栖凰_4(2 / 2)

栖凰 流凰千度 2734 字 17天前

牙根咬紧,燕燎狠狠踹开不断扑上来的燕羽,把人踹倒在马道上,不留余力用刀背狠狠一砍。燕羽喉咙一甜,昏厥了过去。

徐少浊一边慌乱地劈开箭矢,一边说:“世子,这样不行,末将去把城门打开!”

“你是白痴吗?王城里的兵对付燕羽还差不多,没法应对这么多纳玛人!”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谁想踏进王城,我就要谁的命!”

除去七岁那年,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逼到这种程度。

燕燎转身,遥望远边的纳玛兵士,他要冲出重围,先取旦律的性命。

可是隔着城楼下呐喊厮杀的千军,白雪红地兵鸣交锋里,遥遥被护在步兵后面的——并不是旦律。

那是一个骑着黑马的银甲少年。

隔着遥远的距离,隔着雪灰沙尘,虽看不清楚脸庞,燕燎还是瞬间知道了那人是谁。

沸腾在身子骨里的奔流热血,被一盆凉水当头降下。

耳边卷起的风声,夹着箭矢破空的声音、混着底下千军的嘶吼,啸啸凝成一种悲歌,在白的雪红的血里绘成一幅巨大笑话。

“吴、亥。”喉咙里挤出来两个字,一阵狂风卷来,袍发挥飞,暴怒的人双目微红,举起寒刀要从城墙上跃下。

“世子——!”

徐少浊突然破音大喊,纵身跳起,往燕燎身后一挡,一支箭矢在这声惊惧的吼叫里擦着徐少浊的左眼划过,顿时皮肉炸开的声响滋溜一下,热血洒在了燕燎的后颈。

这突然扑过来的劲太大,加之箭矢射过来的冲力,徐少浊无力再刹住身子,狠狠往城垣上一撞,腰一折,整个人翻身而下,直直往地面坠去。

血水黏腻的流淌,右肩上的伤口又开始溢血,但好像不及左眼疼…

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徐少浊愣愣地盯着燕燎瞧,忽然露出一口白牙,对着城楼上的燕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世子,小心啊……”

燕燎背后寒毛根根竖起,瞬间从混沌的恶魇中清醒过来,纵身向下一跃。

发狠地把刀往地上一扔,带起一股力,借力在城墙上疾走,终于赶在徐少浊落地之前,把人给堪堪接住了。

半磕在地面上,燕燎把意识逐渐低迷的徐少浊往城门门坎一放,摸了摸他的头,又转头凶狠地盯着吴亥所在的方向。

百丈之外,端坐在马背上的吴亥,面无表情地看着燕燎为了救他那近身护卫,不管不顾地从城楼上翻身跃下。

第23章绝烈生辉

燕燎身姿如迅敏的鸟儿一样跃跳着落下,落下后被厮杀在一起的骑兵们挡住,吴亥便看不见他的踪影了。

但燕燎现在脸上的表情必然是十分精彩的,吴亥不用亲眼看到也能轻松想象出那张脸上现在是副什么样的表情。

吴亥清清浅浅地笑了笑,一对凤目里却半点温度也没有,只是淡淡下令说:“排阵,燕世子怕要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杀到这里来。”

“属下明白。”耶那呵举起钢刀,扬声道:“矩阵,保护主上!”

话音落,五百步兵有序移动开来,齐齐向外,把吴亥包围在安全的中间地带。

吴亥一人骑着高头黑马,身穿的银白色甲胄微微发出白雪的光华,映衬着本就冷白的面皮更加透白几分。

少年貌美昳丽,被煞气冲天的一群兵士包在中间,内心毫无波动,冷漠地旁观着前方的杀戮。

守在吴亥前面的耶那呵看到海俏一直在和同一个人缠斗胶着,来来回回已经不下十几个来回,看上去居然难分上下,可真是罕见。

耶那呵奇怪问:“主上,在和海俏交手的那员猛将也是漠北的将领吗?怎么以往从没遇到过,难不成燕燎还藏了一手?”

吴亥淡淡说:“燕世子一向喜欢往家里捡东西,这是刚捡回来的。”

耶那呵笑笑:“那这人运气可真是差到家了,偏偏今天被捡了回来。就这么点人,本来就不够我们下饭的,更别说城门一开,燕羽的人还会攻出来。

不过燕羽好像更可怜一点吧,要是燕羽知道旦律已经按您的吩咐被海俏捆在营帐了,他等到的并不是预料中的友军,而是要他小命的敌军,一定会惊讶的要死吧。”

耶那呵和燕羽屡次交手,每每对敌两阵,从燕羽那都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故而对燕羽的怨气还真不小。

一想到今日可以看到燕羽的死,耶那呵不由地畅快大笑起来,且越笑越开怀,就好像这一战已经结束,他已经进到了王城里面,已经可以肆意洗劫了般。

吴亥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安静等待着燕燎的到来。

此刻燕燎正怒火中烧。

燕燎隐约明白他落入了一个阴谋,他大概中了吴亥的计。

一个模糊的想法在脑海里狂窜——一直在找的朝中的内鬼,原来一直在最近的地方,原来是吴亥。

难怪一直找不到。

可是燕燎不清楚为什么会是吴亥。眼下这种混乱的时刻,没有时间、也没有理智用脑子好好思考此间的诸多端倪。

燕燎来不及去想清楚吴亥是怎么做到的,也来不及去想吴亥是什么时候开始做、又做到哪种程度了。

“林二,你去少浊那里。”帮被三人围攻的林二解开重围后,燕燎高声对越来越分散的冀州骑兵下令:“阮弘方,率后翼展开,不要突围,不要惊慌,从中路外抄!”

下完指令,燕世子手提着刀,穿在乱军之中,转手砍下一个最近的纳玛骑兵,而后夺了对方的马。

跳上马背,燕世子横刀打马,从最混乱的中部硬生生杀开一条鲜血淋漓的生路,目的明确地奔往吴亥所在方向。

“吴、亥!”

燕世子的轮廓锋利深刻,脸上血迹斑斑,血污中一双眼睛灼亮的让人难以直视。手起刀落间,敌方骑兵无一不是落得个身首分家的下场,越来越多的人冲上来欲要围剿之,可惜无一例外,全部沦为火燕刀下的亡魂。

这气势可怕至极。

这人仿佛是从地狱里踩着累累白骨走出来的黑色修罗,血肉铺路,活人不留。

可偏偏黑衣翻飞间,背上绣着鲜红火凤,栩栩如生,挥刀间像极了要趁势腾飞入云。祥瑞之象的凰鸟正气盎然,这浓烈的杀伐犹如神佑。

纳玛骑兵看到这鲜红的凰鸟图纹,看着还在继续砍杀的燕世子,手中的钢刀都微微抖动起来。

这是漠北战神,这是漠北王世子燕燎,游刃千军万马亦可全身而退的战神燕燎!

这个男人是一个阴影,一个笼罩了纳玛十年的阴影。

十年间,这个男人从少年长成青年,纳玛竟无一人能穿破他的阴影,就连族中最英武的勇士二王子都快被这个男人逼到几欲疯魔。

“慌什么?全都给老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