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应该就是原主那位只相差了一岁半的弟弟,乔磊。
他手里提着一个发黄的白布包裹的东西,似乎是匆忙赶来的,满头的汗水,风尘仆仆。
这会儿看到她在,乔磊神色十分激动。
不过,他记得自己的任务,进来后先将手里带来的饭菜交给乔母,然后就围到了乔颜身边关怀着念叨。
“姐,你回来了工作咋办啊,听说城里的工作要天天签到还是干啥的”随着他关心地问出的话,乔父乔母也跟着担忧了起来。
乔颜于是又把之前那套工作做得好被老板赏识,进而得了一笔奖金,正好回来给乔父治病的说辞再说一遍。
“老板希望我能解决好家里的事情,以便更好地融入工作,所以听说了咱家的事情后特意给我批了假期,你不用担心。”
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填补,乔颜对此心中有数,早就准备好了相应的解释来应对。
乔家三口没怎么出过大山,并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听她这么一说后果然就放下了心。
乔母手下忙着拆黄白布包裹,对乔颜道,“小颜,你赶紧去买饭吧,我跟你爸吃你弟送来的,对了,要不要给你零钱”说着就要掏口袋。
乔颜摆手拒绝,只道身上带了钱,打消了乔母掏钱的举动。
然而她并没有走,而是看向乖乖跟在她身后像一条小尾巴的便宜弟弟,“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乔磊从进来时,乔颜就明显看出了不对劲。
少年人即使一身旧衣破衫也是朝气蓬勃的,如同早起初升的太阳,再加上不低的个头和俊朗的外表,本是挺好的一小伙儿。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他走路坡脚。
乔颜不禁皱眉,原主的印象中,姐弟俩关系很好,上一次回来,人还在家里好好的,怎么一年过去,他就变成坡子了
乔磊在她严肃询问的目光中低下了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你不用问他了,他没脸说。”乔母从包裹里拆出两个铁饭盒摆上,顺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想起那些糟心事,她就忍不住想跟闺女唠唠,反正闺女都发现了,当家的再瞒着也没用。
从乔母口中,乔颜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乔磊的脚坡也是因为去山上采燕子窝摔伤的,当时乔父的腿伤复发,家里的积蓄花光,乔母愁着到处借钱,乔磊就想偷偷跟着熟人去山上找燕子窝,想着采了卖钱,继续给父亲治疗。
因为是个新手菜鸟,经验不足,他虽然好运地找到了燕子窝,却在挖采的过程中失手摔了下去,若不是同行的人紧急把他拽住,他小命估计就没了。
只是命保住了,却伤到了脚,之后抬到县医院治好了伤,脚最终坡了。
“没啥,不就坡了点嘛,还和以前一样能走路。”乔磊摸着脑袋傻笑,好似对此事很不在意。
乔母气得瞪了他一眼,发愁地说道,“好好的人成了坡子,以后可咋给你说媳妇哟。”
乔父跟着叹气,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别唉声叹气的,咱现在有钱了,肯定能给小弟看好的。”乔颜打破伤感低迷的气氛,拍手鼓励道。
她说的笃定,话中的意思让乔父乔母瞬间又燃起了希望,就连乔磊都隐隐有了期待,毕竟能做正常人的话,谁愿意一辈子当坡子。
可是
“姐,那是你的钱,都花在我们身上算咋回事,你给爸治伤吧,我就算了,也不是啥要命的地方。”乔磊最终摇头道。
乔父乔母神色纠结。
乔颜笑了,表示以前是家里千辛万苦供养她上大学,现在到了她回报的时候了,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一通,才把三人安抚住。
过后,乔母终于能安下心吃饭,连忙催着乔颜赶紧去食堂,别饿着了。
乔颜看了一眼二老的伙食,发现铁饭盒里只是一点煮青菜和糙米饭,连点荤腥都没有。
叹了口气,她让乔小弟先吃着苹果在一旁照应,自己则出门找人问清了路,不到十分钟就拎着四份荤素搭配的病号饭回来。
乔母看到后禁不住念叨着心疼钱,然而买都买回来了,在乔颜的坚持下,三人久违地吃了顿有蛋有肉的好饭菜。
吃过饭后,乔颜本想去找医生了解乔父的病情,还有乔小弟的坡脚问题,但是发觉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人家医生已经下班回家了,要找人只能等到明天。
天色将晚,乔母要留下陪床,乔小弟赶着走山路回去,叫上乔颜一起,明天再过来看爸妈。
乔颜环顾了一圈,看到别的病床前一般都有张折叠椅和毛毯,应该是家属过夜用的东西,但是乔父这里只有一张凳子,显然乔母就是坐着熬过来的。
这怎么能行,别到时候治好了一个又躺下一个。
乔颜不顾乔母的劝阻,强硬地找到护士给她加了一张陪床,有十万块打底,花费不够的话再补交就是了。
等到从医院出来回小山村时,乔颜也没让乔小弟再坡着脚走回家,而是包了一辆小三轮送姐弟俩回村。
山路崎岖不平,好在三轮师傅走惯了,技术不错,直到把人送进村才收了车钱离开。
这时天已经黑了,月明星稀,村里静悄悄的亮着微弱的灯火,只有草丛里的虫鸣此起彼伏。
乔颜蹲在小路边呕了两口酸水,感觉刚才在车上被颠簸的晚饭都快吐出来了。
“姐,你没事吧”乔磊担心地问。
乔颜站起来摇摇头,看到不远处有人影晃动,拉上乔小弟就拐上了记忆中的那条路。
乔家的院落在村尾的位置,两人走上片刻就到了。
夜幕下,一座石头砌的小院子和几间砖瓦房静静地立在那儿,显得有几分寂寥和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