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一族对徐子青有生养之恩,可当初秘境里将他抛下,已是断了这份恩情。然而宗家贺管事对徐子青又有教导之义,徐子青此时将此传书玉剑发出,也算是还了他的情义。除非时运不济,被化元期高人正好拦截,否则不出三刻,传书玉剑便能到徐正天之手,徐家便不能化解危难,也可提前做些准备了。
随后,徐子青又拿起第二柄传书玉剑,这一次,他却是传给章九。好在当时在灵船上,章九为与他说明那三方勾结之时,曾出手布下禁制,也便是因此,让徐子青认得了他的气息,才好在此时传书给他。
这一个传书里,徐子青并未有太多言语,不过是报个平安、表明自己对章九担忧之意,随后言道“有缘再把酒言欢”后,也就作罢了。
待与章九也传了书,徐子青是松了口气,当做的他此番都是做了,至于究竟结果如何,已不在徐子青心里。一切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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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徐子青自入定中醒来。
如今他修为在炼气七层,穴窍打通十二个,还差三十三个穴窍,就能突破炼气七层关卡,进入炼气八层。
可若当真要能做到,还欠许多功夫。这几日下来,他日夜修行不缀,也不过堪堪使一个穴窍动摇罢了。
正要继续打坐,忽然床上传来呓语之声。
徐子青心下微喜,难不成是那孩子醒了?便连忙起身去看。
这男童一直昏迷,期间也不曾发出半点声响。但他胸口起伏、面色也日渐红润,徐子青确知他是有所好转。可他竟然才区区三天就唤起了神智来,还是让徐子青讶异非常。可想而知,此子求生之意果真十分顽强。
走到床头,才一坐下,突然间男童一跃而起,就拔出裤腿上缠着的匕首狠狠往徐子青心口刺去!
徐子青听得风响,男童的动作在他眼中却是缓慢之极,他才伸出手,就恰捉到了男童持匕手腕,是不疾不徐,十分从容。
男童双目满是血丝,正如一双兽瞳,充斥凶戾恨意,即便是见着眼前人温和秀雅,也全是戒备,半点没有缓和。
徐子青知他想必是受了很多苦楚,也不与他计较,只和声道:“莫要大动,你体内旧伤未愈,切切小心。”
男童哑声道:“你是何人!”
徐子青目光柔和,也不计较他这喝问的语气,说道:“我是徐子青,见你晕迷在海滩边上,便将你带了来。你若不信,可自行查验自个身体境况。”
男童半信半疑,眼中凶狠略少了两分,却仍将匕首横于面前,连连退到床铺内里,才摸了摸他的受创肩头、双腿等处,发现虽不曾以布带缠裹,但皆已结疤,体内创痛也轻了大半,便又多信一分。
“你为何要救我?”男童警惕道。
徐子青微微一笑:“见到便救了,哪里有这许多理由。”
男童才慢慢挪动身体,往床铺下而去,才刚双足落地,立刻便往门外窜去:“既然如此,多谢你,我走了!”
徐子青手臂一展,将人直接拉了回来。
男童一个侧翻,呈现出一个进攻的姿势:“你果然是骗我的!”
徐子青摇头道:“我不曾骗你。只是你的确走不得。”
男童毫不相信,厉声道:“我为何走不得,说!你有何阴谋!”
这小子犹如惊弓之鸟,似稍一拨动便要飞走,如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倒让徐子青心里生出一丝怜惜。
想他前世尽管病痛缠身,却也只是治疗时难过罢了,从不曾吃这样的苦头。而今生过得颇有波折,却总能化险为夷,也算顺当。可这一个小儿才这样大的年纪,竟已是遭逢大难,全然不敢对人有半点信赖了。着实可怜。
思及此,徐子青暗暗一叹,说道:“我并无阴谋。”他言语温柔,只是轻声问道,“你可还记得你晕迷前所在何处?”
男童心下狐疑:“不是下蕲州么?”
徐子青心道,果然如此。随即摇头:“此乃上蕲洲。”
莫说这男童,徐子青自坊市中得知此地竟非上禹洲、而是上蕲洲时,也很是惊异。他猜测是因“龙吸水”之故,大风将他吹来,而这男童,约莫也是如此。
那男童立时怒起:“你浑说什么?我下九洲之地素来只有下蕲州,哪里来的上蕲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