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2 / 2)

欢喜记 石头与水 3347 字 1个月前

夏少卿怒喝苏白,“小子无礼!竟敢诬蔑本官!”

苏白半分不让,“本官句句属实,若你问心无愧,敢不敢叫监察司查一查!”

夏少卿道,“查就查!只是朝廷规矩,再没有叫监察司查的道理!”

苏白冷笑,“不如叫大理寺来查,那是夏少卿你的地头儿,才好做一番手脚来颠倒黑白!”

夏少卿为官多年,那也不是好相与的,怒喝,“本官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邪,若不是赵氏之嫉妒,世所罕见,我夏家也不会出此下策!”

苏 白道,“请夏少卿说明白,你嘴里的赵氏是朝廷六品诰命,是西平关有战功之人。夏家因她而脱罪,夏家要回蜀中,她千里迢迢的随夏家回蜀中,夏文要考举人考进 士,她再一路从蜀中跟到帝都!郑大人知道赵安人,宋国舅知道赵安人,你问问他们,赵安人可是世所罕见嫉妒之人!你们夏家,纳了妾室根本不让她知道!偷着摸 着藏起来!现在还敢说她嫉妒!夏少卿,你这样替着族侄养妾室的族伯倒是不嫉妒,我倒想问问,莫不是夏家就是这样的规矩,生来就是这般藏头露尾见不得人!还 是,到底是你替族侄司直郎养了妾,还是司直郎替你养了妾!别弄个女人有了身子就送到赵安人跟前说这是司直郎的骨肉,苏神医亲口所说,赵安人身体健康,她与 司直郎成亲六载尚无身孕,怎么司直郎到你家睡个女人就有了身子?这一发即中的本事,难道也是你们夏家祖传的?阖族恶心龌龊,脏臭不堪,还敢说赵安人嫉妒! 我告诉你,就你们夏家这样污臭之地,她都不屑于嫉妒!谁不知道赵安人私产丰盈,她忧国忧民,不忘家乡,至今每年为西北军捐献军饷。还是说,你夏少卿看中赵 安人私产,知司直郎膝下无子,便想出这李代桃僵之计,不动声色的送个怀孕的女人给司直郎睡一夜,便谎称是司直郎的骨肉送去,依赵安人的贤惠,真认作亲子, 恐怕将来百年之后,那偌大家业岂不尽归了你夏少卿么!夏少卿,以前真没看出来,你竟还有吕不韦之遗风哪!”

不论何时,这样涉及密谋、妻妾、家族、家产,甚至还可能有乱伦戏份的八卦都是为人们所钟爱的。依夏少卿之老辣都抵不住苏白这样给他脑补,夏少卿大嚎一声,跪在地上,“陛下为臣做主,臣冤枉!臣告苏御史血口喷人,诬蔑老臣,含血喷人之罪。”

苏白立刻道,“臣请陛下彻查此事,这样私德有亏,满腹龌龊之人,臣以为,站在这金殿之内,是玷污了这金殿!”

这事,闹成这样,穆瑜也觉着应该查一查,只是朝廷中部门众多,帝都府、大理寺、刑部、御史台都可来查此事,当然,监察司也可来查这事。

这 个事,穆瑜只是觉着不该大理寺、御史台插手,无他,夏少卿是大理寺少卿,大理寺该避嫌。苏白又是御史,自然御史台也该避嫌,何况,刚刚苏白又说了,郑大人 也与赵安人相熟,所以,郑大人也不适合来查此案。剩下帝都府、刑部、监察司皆可选,穆瑜想了想,他娘跟他说过,监察司是帝王私人利器,穆瑜看向林随,道, “林卿,你便来查一查此案吧。”

林随领旨。

下朝后,彭相对小皇帝表示,“陛下,刑部、御史台、帝都府皆 可审此案。”他从不会当朝反对穆瑜的决定,在彭相看来,君威不可失。尤其穆瑜,毕竟年纪还小,如果他这个首辅表现出半分不驯,会对穆瑜的威信带来相当不利 的影响。所以,有什么事,彭相即使有些别的意见,也多是私下与穆瑜交流。

穆瑜道,“彭师傅,父皇以前教导过我,监察司与别的衙门不同,他独立于六部九卿。监察司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忠于朕。所以,朕想用一用监察司。”

彭相纠正穆瑜,“陛下,这满朝文武,皆忠于陛下。”

“彭相,你们是帮朕治理天下的人,朕更希望,你们忠于天下。”穆瑜稳稳的坐在宝座之上,认真道,“这天下,有光便有影,六部九卿是光,监察司便是影。”

彭相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感叹道,“自来监察机构都是双刃剑,陛下一定要小心使用。这世间,光明方是正道,亦是大道。”

穆瑜微微颌首,他娘早细细的给他分析过了。彭相一把年纪,穆瑜素来很尊敬他,道,“这也到了早膳的时辰,彭相与朕一道用早膳吧。”

彭相谢恩。

☆、第254章 可笑

下朝,苏白梨果几人都是芝麻粒大小的官,若非大朝会,他们都没上朝的资格,自然走在最后。梨果悄声问,“你怎么让监察司去查这案子?”六部九卿的官员对监察司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苏白给梨果个眼神,大家一并去了苏家,连朱庆也跟着去了。苏白几人动作太快,朱庆还不知道赵长卿要与夏文和离的事,都是一道自边城来的,且赵长卿与朱家是正经亲戚,朱庆自然想问一问原由。

苏白回了家方道,“咱们做官未久,夏少卿可是在帝都熬了多年,肯定比咱们有人脉,六部九卿,他比咱们熟。监察司却不一样,这是陛下一个人的机构,夏少卿再长的手,恐怕也伸不进去。”

朱庆问,“卿表妹真要和离?”这可不是小事。

梨果道,“要不是真的,今天也不能上本。”

朱庆道,“你们也不知会我一声,难道我不是卿表妹的兄弟?”

凌腾道,“这事儿,也不必咱们都上,不然露了根底不说,倒显着结党似的。虽说如今咱们官位不显,小心无大错。倒是朱大伯那里,你得去说一声了。”

朱庆道,“这是自然。”他自幼念书,与赵长卿见得也不多,真正亲近起来还是这两年,大家都在帝都,他定亲成亲,赵长卿都过去帮衬,很是尽心。他娘与赵长卿关系是真的好。

果然,袁氏一听儿子说赵长卿要和离的事,当即傻眼,问,“什么时候的事?”

朱庆道,“就前天。夏家悄悄给夏文纳了个妾,藏在夏少卿府上,卿表妹连知道都不知道,如今那妾室都有了身子。”

袁氏一拍桌子,恨声道,“烂泥扶不上的墙的种子!一家子混账!这事不能算完!”就是为子嗣纳妾,也没夏家这样干的!

朱庆道,“早上阿白他们在朝上狠狠参了夏文一本,连带着夏少卿府上,如今监察司在查此事。”

袁氏又傻了,问,“难不成还经了御前?”

朱庆道,“卿表妹是诰命,想要和离可不容易,自然先得把夏家按下去,不然他们拿卿表妹无子的事来说,更不好和离。”

袁氏生气,是气夏家行事不讲究,她真没想到赵长卿是真要和离,袁氏问,“这么说,长卿是一定要和离了。”

“我看是这样,要不,阿腾阿白他们也不会真就上本把事闹大。”

袁氏轻叹,“这就有些急了,五六年的夫妻,只要把那不安分的女人处置了,继续过日子就是。”

朱庆道,“这是别想了,监察司真查明了此事,我看,夏文官位难保,还怎么继续过日子?”其实,这些烂事儿,哪个豪门都不罕见,但,一旦闹出来,闹到朝廷上来,这就是私德有亏。

袁氏叹口气,夏文前程挺不错的,如今撕破脸,真断了夏文的仕途,看来赵长卿是真不准备回头了。袁氏道,“出了这样的大事,我竟不知道,我得去瞧瞧长卿。”

朱庆道,“卿表妹去了西山苏先生的别院,娘你要去,问明白卿表妹的意思,夏家那边,总要有个长辈去交涉。苏先生与卿表妹亲近,到底不若咱们是骨肉之亲,名正言顺。”

袁氏道,“这是当然。”

朱庆叹口气,袁氏问,“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朱庆道,“这和离,只怕不好离。”

袁氏道,“这不用担心,长卿吃不了亏,你赵家表叔救过太后娘娘的性命,既经了御前,总有几分香火情的。”

朱庆吓一跳,问,“娘,赵家表叔救过太后娘娘的性命么?”

“是 啊。”袁氏叹,“我如今精神头也短了,竟没跟你说过。说来都是十来年前的事了,那会儿你还小,这些事,也没人你们小人家说。就是先帝四皇子谋逆时,劫持了 先仁德亲王与太后娘娘到边城,要出西平关。那会儿太后娘娘还没入宫呢,长卿他爹是百户,碰巧救了太后娘娘。”想到赵勇这运道,袁氏也得感叹,谁能想到当初 赵勇救个小女孩儿,如今这小女孩儿就成了太后呢。赵勇年纪并不算大,说不得还大有前程。

袁氏对儿子道,“你心里有数就成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要到处嚷嚷,倒叫人笑话。”孩子们都有了出息,只是这官场,独木难支,心里有数,互相帮衬才好。

朱庆笑,“难道我还不知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