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师破砚在旁边东拼西凑也听出了个大概。
唐南桥想着回来和唐梦过年,从机场离开后先去了一堂公司交接,之后下楼准备回家,不过公司给他安排的司机过年回了家,他公司楼下就准备自己打车回去。
却不想这大过年本该是城市冷清的时候,却偏偏有人为老不尊,在大马路上准备碰瓷。
路过的出租车司机急刹车来不及就急转弯,结果好巧不巧就撞上了在人行道上拿着手机准备给唐梦打电话的唐南桥。
说过车祸过程之后,就有人安慰唐梦,说道:“医生很快就会出来了,你先别着急。”
唐南桥在这个跨国企业里有个不错的职位——出口分部总经理,公司里人人见了都是一声唐总。
只是虽然喊得尊敬,但实际上是怎么想的却没人知道。
唐梦以前就听到过有些人在背后说他爸爸的笑话。
说他爸爸头上常年都是绿的,说他空有本事,却看不住女人……现在看着这些人,她只觉得每个人都是同样的面孔。
眼前这些人的嘴脸,让她感到厌恶。
师破砚搂住摇摇欲坠的她,按进怀里拍了拍肩膀,小声安慰了几句。
等到唐梦情绪安定下来了,他才拿出手机点了两下,之后看向对面众人,沉声问道:“车祸之后,你们报警了吗?”
这话一出,顿时有人惊叫一声:“哎哟……这忙着送唐总过来,我们这搞忘了!”
说完就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师破砚看了那人一眼,是个四五十岁的地中海,满脸横肉褶子。
他扯了扯嘴角,继续问:“肇事司机呢?有人知道肇事车的车牌号吗??”
迎着他的目光,大家都摇了摇头,有人目光躲闪。
师破砚没有放过任何细节,又问:“车祸地点,详细地址。”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却是谁也没提那个碰瓷的老人。
师破砚联系前后,问道:“你们这里有七个人,既然知道是碰瓷案件,怎么就没人注意到那个逃走的老人?”
有人搓着手,讪笑:“我们这不是着急吗……”
师破砚看了看那人,没说什么,只是拿起拿手机又重新报了一次警,之后对在场的众人说道:“这件事交给警方处理比较好,希望几位可以先留下来,等会儿再配合警方了解下当时的情况。”
几人面面相觑,有人忽然问道:“不知道这位年轻人和唐总是什么关系?”
师破砚抬眼看了说话那人一眼,淡淡问:“跟你有关?”
“……”
那人讪讪地闭了嘴,师破砚已经拿起手机重新打了电话出去,让刘哥帮他找一个擅长这类刑事案件的律师,之后又让人去查那段车祸现场的资料,以及那个逃逸司机的资料。
他这边一条条安排下去,沉稳规矩,倒是让对面几人神色恍惚了片刻,有人甚至提出告辞。
唐梦懒得管他们,甚至想让他们直接滚,但师破砚把她安慰住了,最后还是让几位留下来跟警察说说当时的情况。
警察来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撞见手术室的门推开。
穿着手术服的中年一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戴着口罩,戴着手术帽,手上还有没来得及摘下来的手套,额头上还是满头大汗。
唐梦却顾不得这么多,上前就抓着一身的胳膊问:“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
医生的手还放在手术室的门上没拿下来,察觉到唐梦的靠近,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等听到唐梦的话了,他才顿了顿。
迎着唐梦的视线,医生犹豫片刻之后,语气沉重道:“手术我尽力了,虽然很成功,但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弱。”
唐梦眼前顿时一黑。
现在这个社会,听什么坏话都不要听医生说的这四个字。
医生又继续道:“病人打了麻醉,三个小时后应该能醒过来,你可以先去守着看看……如果醒来,就劝说病人一下,在这种情况下,求生意志薄弱的话,再怎么出色的医疗技术也救不回来人的。”
话音落下,唐梦便两眼一白,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
求生意志薄弱……是什么意思?
医生下意识伸手去扶,好在师破砚眼疾手快,将人抱在怀里,对医生说道:“谢谢医生了。”
医生对他点了点头,侧过身时,手术床从里面退了出来。
唐南桥就躺在床上,鼻孔里插着呼吸器,双目紧闭着。
唐梦见状连忙喊道:“爸,爸爸你怎么样,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却是眼泪鼻涕流个不停。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她心里前所未有的慌乱。
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唐梦从来没有面临过这样的事情。
她知道唐南桥没有别人爸爸那样对她有过足够的关心,有过足够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