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往上抬腰想要坐起来,腰部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不得已又躺回去:“爸...”叫出这声爸,眼泪没法止住像是开了泉眼,顺着眼角不停的流了下来。
我爸阔步走到我病床面前,细细打量了我一番后蹲下身捏住我的手:“安安,你怎么成这样了?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我拼命的摇着头,“没有,就是想你...这段时间你都去哪儿了啊,我找你找的好苦。”
我爸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在脸上不停的磨蹭着,“我也想你们...可是...”
亲人久别重逢的感觉,甚至比我劫后余生的从医院醒来,还要让我觉得珍惜。曾经一度以为他可能去了天堂,一度以为这辈子不能再见到他,真实再见的时候依然恍若梦境。他脸上的胡渣扎着我的手,让我更是难受得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哭,偶然抽动了腰上的神经,也丝毫感觉不到疼。只是不停的喊着爸...
白禾禾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叔叔,我是柯安的朋友,她前几天出了车祸,现在腰受了伤不能激动,您还是让她别难过了吧?”
我爸用粗糙的手不停的帮我擦着眼泪,可是怎么擦也都擦不干。最后还是张欣从治疗室里出来,看到我们都在外面,惊讶的问:“柯安,你怎么跑来了?”
在看到张欣,我心里涌起了不一样的感觉,“大姐,我不放心你,来看看。”
“我没事儿了,走吧快回去,你都这样子了怎么行?”张欣利落的放下还挽起的袖子过来推着我:“柯叔,你也先别激动,有什么事情我们回了宾馆再说,这在外面呢。”
我爸这才起身抹了下眼泪,和张欣一同推着我往楼下走。激动之余我才想起来要问问张欣今天怎么回事?
张欣说得很轻松:“嗨,前段时间忙着没时间,忘了去医院注射凝血因子了,今天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踩了颗钉子,脚就流血止不住。”
“输凝血因子?为什么要输这个?”
“没事儿,就是血友病,我平时都定期去医院输的,没什么大碍。”
张欣尽量把这事儿说的很轻松,但我知道,这种病是遗传且无法根治的。如果能定期去医院倒还好,一旦有段时间不注射凝血因子,就会导致她今天这样的情况血流不止。
回去的路上我爸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的扭头来看看躺在后面的我,每次他一转头,我刚止住的眼泪就又要开始流。白禾禾为了缓和气氛,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哼着小曲儿和我爸说:“叔叔,你不知道,现在的柯安啊,可不再是当年那个娇小姐了,她现在是腾飞广告的金牌策划顾问。”
“真的?”我爸不敢相信的问完,转头悄悄的抹着眼睛,“真是苦了你了...”
回到宾馆后,医生听到动静急匆匆的过来,我和白禾禾默契的隐瞒了刚才悄悄跑出去的事实。他稍作检查后发现没什么大碍,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张欣和白禾禾对视一眼,也相继跟着出门,为我们两父女留下空间。
他们都离开后,我拉过我爸抱着他,放声的大哭了一场。他不停的拍着我:“别哭了安安,刚才张欣在路上也和我说了一些情况,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商量下接下来的事。”
一语把我惊醒,我努力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让心情平复下来,抽泣着深呼吸了下:“爸,你这段时间都去了哪儿啊?”
我爸松开我的手,坐回到床头打开窗户,点了支烟开始和我说起这段时间的事。
原来在我家的事情发生之后,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是项目的问题,在范叔把他带走之前,他就已经把所有的合同资料做成了布袋缠在大腿上。那天他忽然消失,也是因为范叔为难的要他在银行冻结资产之前,用所有的资产通过违法的方式变到范叔名下。我爸不愿意这样做,这样做了之后他就彻底触碰了法律,有天银行再追究下来,他会涉嫌骗取国家资金罪背叛入狱。一旦他进了监狱,那项目的真相就会遥遥无期,所以他才决定临时逃跑。
他确实是先去了外婆老家的那座山上,在很多年前他上山打猎的时候,曾经发现了一个山洞在一颗大树下,几乎没有人会发现那个地方。所以他选择那儿,作为他最初的藏身地。
听到这儿我直惊讶,过年的时候回外婆家,真的是和我爸失之交臂了,“爸,那过年的时候你知道舅舅他们上山来找你了吗?”
“知道,但那个时候我不能露面,我才刚理清楚了一些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做。”我爸点了支烟,“我从广播里听到已经有市民开始闹的时候,就担心你们娘俩,才趁着过年回家把房子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