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结婚了。”他轻声一叹:垂下眸,“连个吻也没有。”
一句话就戳到辛楠的痛处,勾出她心里的内疚,她握了握手指,闭上眼弯□亲向他的侧脸……
“吱嘎——”
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
辛楠身体倏地僵住,缓缓回头,彭大夫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一样,瞪大眼,僵在原地。
办公室内一时静默,谁也没有说话。
裴晋扬起身扶好辛楠让她站直了身子,唇角微扬,漆黑的眸里蕴满笑意,摸摸她的头,说了句话但辛楠脑袋里乱哄哄的也没听清,他收拾好饭盒走出去的时候还笑着和彭大夫聊了几句。
辛楠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这样的状况,看向彭大夫,嘴唇微动:“彭大夫,他……”
“我懂的我懂的,你们新婚燕尔的,刚结婚没两天你就值夜班,我也是过来人,理解的。”彭大夫抿着唇乐,她听说辛楠有男性恐惧症,突然看到她和男人在一起亲热的样子,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私底下那些小大夫还讨论过辛楠的婚姻生活,赌她会不会把老公踹下床,婚姻能维持多久,现在看来人家两个感情很好么。“小辛阿,你老公看着真不错,对你又好,他是做什么的阿?”
“呃……”辛楠被问住了,她知道他以前是警察,现在和朋友合伙开公司,但具体是做什么的,她没问过。忽然感觉到她这个妻子当的很失职,对丈夫的喜好什么的都了解的微乎其微。
彭大夫也就是随便一问,看裴晋扬外表俊逸非凡,给人的感觉又沉稳不浮躁,想来也是事业有成,看辛楠的样子也只当她是低调不想说,不禁眼里有些羡慕,同样都是女人,有的人就是好命,这辛楠看着冷冷淡淡的,平时除了工作上的事话都不说几句,还有男性恐惧症,没想到嫁的老公却那么优秀。而她的老公别说给她送饭了,她上班这么辛苦每天还得一大早起来给她老公做饭打理一切。
看了一下时间,她对辛楠说道:“走吧,咱们去查房。”
辛楠点头,拿笔在随身带的小本子上记了几笔,心里感叹彭大夫真是善解人意,换成徐琳琳的话,不把裴晋扬三围扒出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十点的时候熄灯,彭大夫先回医生休息室里了,辛楠还有几份病历没有整理完,等她处理好一切,揉着酸痛的脖子走出医生办公室时,病房区域已是一片漆黑,只有护士站亮着几个台灯,两个值班的小护士趴在桌子上休息。她揉了揉额角,洗净手走回休息室,彭大夫已经躺下休息。她轻关上门,脱下白大褂,回到自己的床位躺下,轻叹了一声,这两天就一直没睡好,脑子昏昏沉沉的,明天裴晋扬还要带她出去,希望今晚不要发生什么突发情况,让她能多睡一会儿……
可天不遂人愿,凌晨两点半,走廊里纷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几乎是敲门声响起的那一瞬,辛楠就睁开了眼,快速坐起身,值班的护士开门而入,脸色焦急地说:“彭大夫辛大夫,四十五床的病人好像不太好。”
彭大夫也起来了,和辛楠相看一眼,两人换上白大褂,边问护士情况边急匆匆的往病房赶去。
四十五床是位男患者,今年有七十多岁,是由糖尿病并发症引起的糖尿病肾病,他肾脏已经衰竭,维持不了多少日子,杨教授是他的主治医师,曾委婉的和家属谈过,与其在医院里耗着受环境影响,不如回到家里儿女们多尽尽孝,心情好没准还能多活些日子。
但他女儿很坚决的表示一定要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不会回家里等死,杨教授以为她是救父心切,心里有感触对这个病人格外上心,还和同事们说了,后来王安看到这个患者的女儿在走廊打电话,本没在意,却在听到她的话时顿下脚步,“不行,坚决不能让他回家,万一死在家里,咱们活着的人怎么办阿?那屋子还能住吗?多膈应阿,反正我不同意,你爱接接你家去。”
辛楠抿紧唇,看到病人的情况时就明白他大概是撑不过今晚了,他女儿站在病床前嚎啕大哭,嘴里喊着:“爸,爸你可不能死阿,大夫我求求你们救救我爸吧。”
病房隔音不好,开着门又有回音,挨着的几个病房都亮起了灯,似乎都被吵醒了。
这种情况也不能不让家属哭,辛楠让护士去其他的病房安抚一下病人,彭大夫站起身轻喝了她一声:“先别哭了,你爸有话跟你说。”
女人抹抹眼泪,抽噎着走过去,老人眼里失焦,气若游丝,干涩的唇微动,“我……无能,这些年……没,没帮上你们什么……忙,竟给你们,添……乱……”他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费力,辛楠手指紧握,抿着唇,胸口闷涨酸涩。她看到老人无焦距的眸子艰难转向自己的女儿,枯黄的脸浮现出一丝欣慰:“以后……终于,不……用,再拖累……你们了……”
“爸,爸……”女人哭着跪倒在病床前,抓着老人的手唤他。
没过一个小时,老人就去了,把人推了出去,处理完一切已是早上五点多,整个病房区域内笼罩一股压抑的氛围,天空灰蒙蒙的,泄出一丝晨光,辛楠坐在医生办公室里,脸上没有表情,双手握着杯,总感觉一口气闷在胸腔里,她轻吐口气,闭上酸涩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