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责全,枉则正,洼则盈,敝则新。圣人执一以为天下牧。”木玄眼眸一沉,语气颇为严厉。
她又道:“枚儿,在这乱世,切记,不要与人讲交情!有些事,你要坚持;有些事,你要分清;……心里要有一杆秤;不然,你会左右为难,陷入泥淖中不可自拔。”
叶一枚不由一愣;偷偷瞅一眼师父。木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她板着脸,很认真、很严肃。
叶一枚惴惴地;轻声问道:“师父……您说的什么,……;弟子不甚明白!”
“哼,你不明白吗?……枚儿冰雪聪明,怎会不明白?”木玄冷哼一声;厉声说道:“果然厉害,你在宫廷里学会了左右逢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师傅,也没有实话吗?”
“师……师父,您说啥?”
叶一枚心里颤了颤;木玄师父从没这样严厉说过她。
“为师说啥,你真不明白?”
木玄用手轻拍身旁的条几。条几上的茶盏震得颤了颤,茶汤溢出来沾湿了桌布。
深褐色的一大快污渍,特别醒目且刺眼。
“师父……;”
叶一枚躬身行礼;脑海中在迅速想事儿。
我,有什么事是瞒着师父的?
糟糕,难道水师提督衙门的事,师傅她已经查出来了?
叶一枚低着头,不敢吱声。
“怎么了?……突然蔫吧了呢?”木玄冷笑道:“好你个叶一枚,叶大人!你受了李煜的恩惠;甘心劳碌为他奔走卖命。师父吩咐你的事儿,完全当成耳旁风了?”
“……”
叶一枚低头不语。
“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木玄厉声喝道:“在师父面前,你也敢耍小聪明?……那次,李煜明明派你去兑换十万贯铜钱,你跟为师怎么说,你说你不知道?……就算你为难;师父让你查,那钱是不是用在江南水师的筹建;你,给师傅查没查?”
“师父,……我真很为难。”叶一枚轻声说道。
“为难?……呵呵,说得真好!”木玄笑道:“枚儿啊,你是谍者,切忌感情用事。咱就来说说你的李煜国主,你替他巴心巴肺地卖命;他呢?记住你的好了?”
不说这还好;……师傅说到这事;叶一枚心里是酸楚。
自古最无情的就是帝王。你做得再好,做得再多;是身为臣子该做的。
当他被宋史威逼时,为他自己免受尴尬;一道圣旨下来,命令久不练舞的她,上六米高台献舞;……
叶一枚深深后悔:“师父,弟子错了!”
“这件事,师父不怪你。”木玄轻声说道:“你毕竟年纪小;容易感动动情,容易被人利用。人生一世,孰能无过?……你要记住了,身为谍者,心必须狠。你心里都有一杆秤,去衡量你自己的行为。”
“师父的意思是,为天下的兴亡而为?……”
叶一枚抬头。她眼眸里很迷惘,有一些东西不确定。
“你这样理解,也可以!”木玄点头;又说道:“你要仔细想想,江南水师若真建成了,那李煜拿它来干什么?”
“水师若建成,当然是抗击敌国军队。”
叶一枚心里感觉;师父,是站在大宋一边呢。
“你身在南朝,希望自己国家繁荣昌盛;……这,完全没错。”木玄道:“你想过普通兵士之苦吗?青壮年男子年年服兵役,百姓并不能享受安居乐业;……还不都是因年年征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