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福利”,确实是单於蜚给予他的。
晚宴时,他穿着庄重的西装,睿智灵活又不失贵气地与旁人寒暄社交,忽感到一道视线停在自己身后,转身就与单於蜚四目相对。
“少爷。”单於蜚这么叫他。
他条件反射皱起眉。
“不喜欢这个称呼?”单於蜚不紧不慢地说:“我以前怎么叫你?”
这问题让他无从回答。
最初,单於蜚像旁人一样叫他“洛先生”,在一起后,交流直接省略了称呼。
“那你怎么叫我?”单於蜚又道:“答应帮我想起来,你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吧?”
他握着酒杯,“弟弟”二字近在唇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样甜蜜的称呼,他不想在单於蜚轻视的目光中说出来。
“宝贝儿。”最后,他轻声说。
单於蜚发出一声轻笑,在他耳边道:“像你这样的少爷能说出来的话。”
他心脏都抓紧了,再怎么迟钝也听得出潜台词——你这样的少爷,轻浮,虚伪,热衷玩弄感情。
一直忍耐着的委屈与酸涩一下子涌了起来,肢体动作快过意识,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扯住了单於蜚的西装衣摆,眼中浮上酒色,抿着的唇颤得厉害。
“不是。”
单於蜚看了他一会儿,将他的手拍开,像昨天夜里一般,再次将他丢在原地。
第94章
“先生。”秦轩文来到单於蜚身边,眼神指向洛昙深所在的地方。
单於蜚随之看去。
出席晚宴的要么是企业高管,要么是政界要人,名流成群,相谈甚欢,就算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人,既然来了,也会拿出几分礼仪,客气周旋。
而洛昙深却坐在之前被丢下的地方,端着酒杯,时不时喝上一小口,不与任何人答话。
社交场合讲究“你来我往”,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嘉宾闷声闷气坐在那里,不主动与人攀谈,自然不会有人靠近他。
从侧面看去,他的模样有些落寞。
“不用管他。”单於蜚不为所动。
秦轩文又看了看洛昙深,识趣道:“是,先生。”
明氏能源是研讨会邀请的重要企业之一,单於蜚与子公司的副总一同参会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晚宴上,单於蜚成了被重点关照的贵客,不断有人上前交谈、攀关系。
应付一晚上,不可谓不累。
宴会快结束时,洛昙深离开那一方小角落,向他走来。
他瞥了一眼,见洛昙深面颊和眼尾都染着一抹红——大概是酒精的功劳。
洛昙深不说话,他也不搭理,两人隔着一段不亲不疏的距离,直到深夜离场。
腥咸的海风从车窗灌进来,洛昙深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被吹乱了,脸上的灼热也褪去大半。
回别墅的路上,他自始至终没看单於蜚,视线陷落在黑沉沉的夜幕里。
别墅很大,他住在三楼,单於蜚住二楼,如果故意,完全能够一整天不打照面。
单於蜚似乎不打算再理他,下车后径直往二楼走去。
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想起以前在处理明昭迟的时候,他也总是晾着单於蜚。只有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心情好了,才给一颗糖。
而单於蜚总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
比如他一时兴起,开车去摩托厂家属区,要吃错过的红糖冰汤圆,单於蜚就现熬红糖,现找原料给他做。
“洛先生。”司机提醒道:“困的话就回屋歇息吧。”
他回过神来,下车之后没有立即回别墅,而是在沙滩上散步。
迎面而来的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更乱了。
心也更乱了。
晚宴上如潮翻涌的委屈与酸涩此时更加澎湃,纷乱的心绪与作恶的酒精又酝酿出另一种冲动。
他本就是任性妄为的,单於蜚当年又纵容、助长了他的任性妄为。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告诉自己——不行,这样不行。
可是越是如此,那股冲动就越是难以遏制。
单於蜚洗过澡,正在主持一场视频会议。
秦轩文进屋放宵夜,似乎有话要说,见他正在忙,只好等在一旁。
会议耗时不长,他合上笔记本,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