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男人沙哑着嗓子吐出这三个字,苏白月还没来得及转身走两步,就被剑背挽住了脖子。
锋利的剑近在咫尺,苏白月不敢乱动。她身上素白的长裙被滴上了嫣红色的血,腥热滚烫,但却远远比不上身后男人炙热的体温。
“弄脏了。”苏白月的香腮上不知何时被溅上了一滴血。男人伸手,粗糙的手指抚过她的面颊,并未用力,但那藏于指腹的茧子却磨得她脸生疼。
苏白月原本干干净净的脸被男人抹上了一脸的血。
喉咙里哽咽的厉害,苏白月哆哆嗦嗦的握紧宽袖暗袋里的那根拂尘。
你看我这拂尘,多长,怕不怕我戳你?
陆犴自然是不怕的,所以他一把扛起苏白月就走了出去,活像个强抢了压寨夫人的土匪头子。
苏白月被男人的腱子肉咯的难受,艰难的吐出一句不甚清楚的话,“知识才是力量,不要整日里,打打杀杀的嘛……”嘤嘤嘤,大王饶命啊!
陆犴没有听清楚苏白月嘟嘟囔囔的在说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肩上的女人轻飘飘的没一点子份量,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子肉又被造没了,再不复那圆润手感。
真是不乖。
陆犴其实是不希望在皇宫里找到苏白月的,但事实摆在他面前,容不得他不信。那个皇位,她就这么想要吗?
苏白月一路被扛到殿内,看到那位才刚刚坐上皇位还来不及显摆的新帝就那么被自己的大哥压着脑袋坐在案前。
“士可杀不可辱,就算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签的!”新帝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
苏白月猜测那要签字的可能是禅位书这类的东西。
刘谌也不废话,直接就“唰”的一声抄起了自己的大宝剑,舞的虎虎生威的架在了皇帝的脖子上。
皇帝一梗脖子,正当苏白月为他的胆气折服时,只听他道:“拿笔来。”
苏白月:……我信你个鬼!
事情解决的快速又麻利。陆犴以清君侧的名义将皇帝一干人等尽数打发,把皇宫包围的铁桶一般。而今次皇帝举办盛宴,广邀各路诸侯之事,也只是方便了陆犴一网打尽。
一开始,苏白月还疑惑于陆犴哪里来的这般大势力,居然说夺位就夺位了,后来听刘谌无意中提到,陆犴自一年前回渭南后,便暗地里加紧了跟魏安王府等其他诸侯国的往来,又偷偷摸摸的开采了另一处朱砂矿,暗中囤积兵力,这才能得到今日的成就。
苏白月顿时一阵醍醐灌顶。原来当时自己跟他说要天下的时候,这厮一副闷不吭声的模样,暗地里却早早的就开始筹谋起来了。
果然是男主啊,注定了要成就大事。
……
大局未定,陆犴新帝登基,事务繁忙。外加诸侯各国多有不平者,尤其是那兴元王,侥幸从皇城逃脱后,就开始举兵造反,一副誓要跟他干到底的架势。
对于兴元王蚍蜉撼树的举动,陆犴并没有放在心里,只是派刘谌领兵清剿。
渭南王和渭南王妃尚在渭南,也不知有没有收到皇宫已经易主的消息。
但最让苏白月愤愤不平的是,她居然被男主关进了小黑屋!
所谓的小黑屋,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黑屋。这小黑屋更像是一座牢不可破的金丝笼,布满刘伶最喜的白绸,铺天盖地的白。平日里除了陆犴,只有静雯一个贴身女婢服侍她。
“翁主,您好歹吃点吧,这些都是陛下亲自给您做的。”静雯苦口婆心的劝。
苏白月歪着身子躺在榻上,想着这静雯在原书中最后好像也被男主给收了房啊。
想到这里,苏白月看静雯的视线就有些变了。
静雯被苏白月盯得奇怪,硬着头皮又劝了几句。正巧这时,紧闭的宫殿门被打开,一身明黄龙袍的男人迈步走进来,一眼看到并未动分毫的吃食,双眉微微轻蹙,然后朝着静雯挥了挥手。
早已叛变的静雯躬身退了下去。
殿内瞬时只剩下苏白月和陆犴一人。
苏白月觉得有些紧张,她抱着怀里的拂尘,想着这世道怎么连寻个死都这么艰难呢?
“夫人柔弱不能自理,还是由为夫代劳吧。”
男人撩起长袍后裾,落坐在榻上,然后端起清粥,舀一勺,递到苏白月嘴边。
苏白月被那清粥的香气熏得几近张开嘴,但勤劳的敬业精神让她努力绷住了自己。
见苏白月不吃,陆犴也不强逼,只是微微弯腰将榻前铺着的白纸拿起来看了看。在看到上面的鬼画符后慢条斯理的转身看向苏白月,“三十三篇情诗,夫人一篇都还没写好呢。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男人说话时声音低哑,并没有什么威胁语气,甚至说的上温柔,但苏白月却听得头皮发麻。
她被关在这里的原因,是这只神经错乱的男主想要她给他写三十三封情书。
苏白月觉得这只男主仿佛有病。
对上苏白月“你素不素有病”的眼神,陆犴十分坦然自得的从宽袖暗袋内取出那叠苏白月跟皇帝“偷情”的罪证,慢吞吞的放到案上。
苏白月瞥着眼睛,暗暗数了数。
三十三封,一封不少。
果然,这只男主是坏了吧?不去找正牌女主广开后宫,盯着她一个炮灰白月光干什么啊!
“那人,长的六畜兴旺,寸草不生,夫人到底喜欢他哪一点呢?”男人突然歪头,神色似乎十分困惑。
苏白月非常有理由相信,如果她说她喜欢前皇帝的长手长脚,第二天就会看到一个没了手脚的人彘被放在瓮里。幸好前皇帝短手短脚的她也不喜欢他任何一点地方。
不过男主你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用这么泥石流的成语来给别人冠形容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