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右面的自然是小芹,后排是5班的人,前排则是昨天给我添了不少麻烦的曹公公。
“大会进行第二项:请陈校长讲话,大家掌声欢迎!”
徐燕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音量,对着麦克风照本宣科道。
陈校长指的就是二十八中的老校长,老校长是陈颖然的爷爷,当然也姓陈。
结果等了半天,却不见老校长走到前台来,派人到后台去找,却发现老校长坐在一把椅子上睡着了。
“老不死的!都这样了还不退休!”看口型,副校长大概是骂了这么一句,然后自己走上了主席台,对着自己的嘴调正了麦克风。
“都听好了!不管你们是初一的新生,还是初三的老生,都给我放严肃点!别把学校当成安乐窝,学校是战场!整个人生都是战场!”
接下来,他不知念起了从哪里抄来的“初三宣言”,用词偏激又耸人听闻,一句“这是你们人生的最后机会”说了n遍。
你妹啊!我们才14岁就要失去人生的最后机会了啊!副校长你期望我们怎么对待初三生涯啊?天天扎在模拟试卷堆里,视所有同学为竞争对手,恨不得把学习成绩在自己之前的人,全部咬死吗?
不过他数次提到“改变”这个字眼,倒是提醒了我,我预备了很久的“义妹调教计划”,到了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该计划的目标是:把小芹改造成一个更阳光,更乐观,更有同情心,更为他人着想的“普通”女孩。
至于方法,我早就想好了,采用“鼓励教学”的方式,假如小芹能一周不看少女漫画,我就拍拍她的头。假如小芹忍住一周没有恶作剧,我就抱她一下。假如小芹做了三件助人为乐的好事,我就给她亲一下脸……
现在到了向小芹公布调教内容……不,是计划内容的时候了,也算是开学新气象吧!
第796章 小红花制度
“下面大会进行第三项:请教师代表发言!”
在徐燕大声宣布以后,初三(2)班,也就是刘坏水和沈少宜他们班的班主任宋老师,从主席桌后面走了出来,开始了古板又冗长的讲话。
“……面对人生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初三学生即将踏上新的征程,新的学期要有新的打算……”
宋老师在台上刚说完第一句话,隔着过道,坐在我左边的刘坏水就拼命开始鼓掌,其他初三(2)班的同学也不遑多让。
换成是我们班的于老师在台上讲话,大概我们也会把巴掌拍得山响吧?这点集体荣誉感大家还是有的,可惜于老师不给力,从来学校的官方场合,都很少见到于老师露脸。
好不容易等宋老师讲完话,教导主任,猫头鹰大妈(同时也是刑星的大姑),迫不及待地占据了宋老师先前发言的位置。
“请大家注意!请大家注意!不管你是初一、初二、还是初三,都把玩闹的心态收起来!学校是非常严肃的地方!禁止嬉皮笑脸!禁止交头接耳!禁止窃窃私语!”
她越是跳着高地说“禁止”,我越想跟小芹说话,于是我拍了拍小芹的胳膊,问:“初三你是怎么打算的?想好了要报考哪一所高中吗?”
周围的环境很是昏暗,只有主席台上有灯光,小芹右边坐着的是佛教徒穆中鸣,虽然不喜欢八卦也不爱说话,但毕竟是男生,让小芹略微有点紧张。
小芹低声回答我说:“哪所高中都可以,总之要和叶麟同学上同一所高中……”
不出我所料的回答,看来小芹是铁了心要和我一起度过高中生活了,我们两人一个文科不行一个理科不行,倒是总成绩相差不远,考上同一所高中的可能性很大。
相比之下,班长曾经提到过,她的中考志愿会以冬山市最好的高中——冬山三中为唯一目标。
前年中考,二十八中只有三个玩命的学霸考上那所学校啊!涛哥这一届更惨,只有一名学生踩线被三中录取啊!班长你制定的目标略高啊!
根据舒哲提供的内部情报,班长在日记里表达过,想和我上同一所高中的美好愿望——话说这愿望根本就不可能达成吧!我需要郁博士给我安上电子脑,才有可能爆冷考上三中吧!
更何况还有其他的变数,据说班长的父母只要攒够了在上海买房子的钱,就会把班长姐弟俩接到上海去生活,自然也会让他们在上海上高中,那么就算我开了外挂考上冬山三中,也是白费功夫。
所以说,初三的上、下学期,搞不好就是我和班长在一块相处的最后一年,这么一想我稍微有点伤感啊……
情不自禁地伸长脖子,去寻找距离我很远的,班长的座位,但是班长并没有在自己的座位上,她似乎是被叫到主席台幕布后面,去准备接下来的学生代表讲话了。
班长那空荡荡的座位,仿佛预示了什么,我心中生出一阵无处着力的虚无感(也可能是我早上没吃饱)。
教导主任在主席台上的声音更加刺耳了:
“……要从行为习惯和学习习惯的养成抓起,力争把初三的学风打造成全校的一面旗帜!在此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初三年级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纪律大整顿!纪检组将严查一些有悖于中学生行为规范和学校规章制度的行为!”
“不准上课玩手机,听mp3!禁止穿奇装异服!禁止戴首饰!禁止染发!男生禁止留长发!女生如果考试达不到学年前100名,也不能留过肩长发!”
诶?还有这一条啊?我以前还以为女生的长发不受限制,是因为教导主任觉得这样一来,就可以快速发现混在一起的男生和女生了,原来女生在二十八中想要留长发,还有学习成绩的硬性要求啊!
看来小芹和维尼在初中毕业前,是没什么机会改成长发了,爱好短发是一方面,学习成绩方面更是不过关……
小芹突然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胳膊肘,很担心地问:“叶麟同学,你送给我的手镯也算是首饰吧?教导主任会不会不让我戴?”
我低下目光,看了看小芹手腕上的,两只碧绿色的镯子——那是霍振邦在小芹过生日的时候,委托我转送给小芹的生日礼物,小芹一直以为是我送的。
虽然跟癌症相比,艾滋病已经远远算不上绝症了,但仍然是悬在霍振邦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霍振邦此去上海寻找治疗艾滋病的新药,不知道有没有收获。
无论如何,身患重病的亲生父亲,怀着慈爱送给小芹的礼物,我还是希望小芹能多戴一段时间,哪怕她不知道是父亲送的。
于是我哼了一声,对小芹道:“没关系,你以后照常戴着!纪检组或者教导主任找你的麻烦,你就说镯子是我送给你的!让他们跟我谈!”
教导主任一向很忌讳我,其他纪检组的成员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小芹只要开口提我的名字,她违反条例戴手镯的事情,估计就会不了了之。
得到我的保证以后,小芹颇为感动,她用手指来回摩挲着镯子的表面,在黑暗中,像是白玉和绿玉在纠缠起舞。
“如、如果是教导主任本人,或者是女纪检委员的话,我敢跟她们说话……”小芹犹豫了一会之后说道,“但是万一遇上了男纪检委员,或者年轻的男老师,我该怎么办呢?”
“到那种时候你不用说话,直接往我身边跑!然后用手指我就行了!”
我一边说,一边觉得那种画面颇具喜感。
“我知道了……叶麟同学肯帮我到这个地步,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