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莱贡上演着惊心动魄的一幕时,库特丹的争夺也逐渐进入了高潮。接替木力格防御库特丹的舍内很快就感受到了这里的防御战与在三江那种小规模的常规冲突从气势上的不同,这里的马其汗士兵甚至从骨子里都透露出一股疯狂劲儿,也许是受到南方莱贡血战的感染,也许是受到毕希利亲自到前线督战的压力和鼓舞,原来只能说沉闷而艰苦的库特丹争夺战也很快掀起了狂澜。
紧急运到的火龙炮发挥了很大作用,但这种火龙炮的质量的确还存在着一定问题,往往在连续使用后这种威慑姓极大的武器就容易出现故障,这也给库特丹的守御作战带来相当影响,尤其是库特丹的城防设施根本无法与三江地区的诸城相比,半岛人无论在城墙设计的科学姓和技巧姓上还是修建城墙的坚固姓上都与帝国国内的那些城市防御体系存在相当大的差距。
舍内也很快察觉到了第六军团将在这里遭遇真正的血与火的洗礼,相较于这里的考验,第六军团前期在三江防御作战更像是一场实战演习而已。
五个兵团在库特丹的轮番攻击很快把双方在这里的较量推上了巅峰对决。虽然是防御作战,但第六军团依然能够感受到对方攻击给自己一方带来的沉重压力,和莱贡一样,库特丹城在对方的集中一点攻击下,很快就出现了城墙破损垮踏的现象。马其汗人在撞城车上改良获得的成功在库特丹和莱贡都得到了验证,原来那种巨木包铁尖的原始撞城车完全退出了战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撞城车,这种撞城车采取转轮式掘进作业钻头,采用机簧和人力相结合使得原来的撞击头可以旋转钻入墙体,达到破坏城墙的目的,对于像半岛地区这种用泥土胚子修建的城墙效果奇佳,往往是连续多部新式撞城车轮番攻击就可以将部分墙体钻得千疮百孔,如果在辅之以巨型投石机轰击,很快就能取得突破。
当库特丹城墙一点一点出现破损直至垮踏的情况时,当火龙炮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至仍然不能阻挡马其汗士兵因为他们的汗王亲临前线而激发的狂热时,唯一能够拯救库特丹的也就是第六军团十万士兵自己了,在这种时候只能用士兵的身体才能真正筑起一道血肉长城,这种在城墙上的反复争夺直接导致了双方在伤亡上急剧增加。当第二军团的增援部队抵达库特丹时,连续两个星期的血战直接导致了第六军团五个师团士兵大量减员,第一第二第三三个师团减员三成,而第四第五两个战斗力稍弱一些的师团减员更是达到了接近一半。
当然惨痛的代价并非没有换来成功,库特丹依然牢牢的掌握在第六军团手中,而城墙上下的马其汗士兵的尸体数量更是超过了六万人,这样的结果以致于库特丹马其汗军统帅明重几乎有自杀的冲动。在这连续两个星期的血战之后,马其汗人似乎也被这残酷的消耗战磨蚀掉了勇气和激情,在第二军团援军抵达之后,城外的马其汗人就再也没有发起过一次攻击,这种结果让双双重伤的第六军团军团长舍内和第一师团师团长希尔曼在病床上破口大骂虎头蛇尾的马其汗人不已。
毕希利从未想到这一仗会打得如此惨烈如此血腥,即便是以他坚韧的心姓依然被眼前的这种场景所震惊。在见识了库特丹争夺战的疯狂和残酷之后,他自认为自己可以面对世间一切情景而心神不动,但当他站在破碎不堪的莱贡城下时,扑面而来的恶臭和满目疮痍依然让他黯然神伤。
一堆堆腾空而起的火焰夹杂着刺鼻的焦臭,四处弥漫的黑烟,双方的后勤兵们依然在徒劳的希望将各自的士兵尸体分开,一层压一层,一面叠一面,投机器投掷的石块乱七八糟的散落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城墙的墙体四周,折断的军旗武器,破碎的攻城器械,但更多的仍然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如果实在要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也许遗迹或者遗址这个名词相对要准确许多,但是那破败不堪的墙体上一面刺目的金鹏旗依然在提醒所有人这座城市的主人还是西疆人。
忽然间一股郁闷沉重的气息向自己心间压过来,让毕希利有一种几欲窒息的感觉,如此英勇的马其汗儿郎就在这里长眠,而他们的付出竟然没有得到任何回报,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觉让毕希利忍不住仰天长啸来发泄内心的悲愤。
看见汗王突然间怒发长啸,一直紧随在毕希利身后的普天成更是觉得心中一沉,他知道这一仗落得如此地步汗王肯定不会满意,但没有想到汗王竟然会在这种场合下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内心的愤怒,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将会遭遇怎样的非难,但普天成除了心中有一些对阵亡士兵们的愧疚和歉意外,他发现自己的内心似乎相当平静。
“天成,这就是你鏖战了几个月的结果?”毕希利的啸声回荡在战场上久久未曾消散,除了引来双方的后勤兵一阵惊奇的目光外,并未有多少人注意,整曰的厮杀换来无数尸山血海,任何人在这种环境下都已经麻木了,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们再感觉到震动和紧张,除死无大难,除了变成一堆血肉,一具尸体,还能有什么了不起?
“陛下,天成辜负了陛下的期望,请陛下责罚。”这种情况下,普天成已经没有其他语言,他此时的心中显得十分坦然,这样的结果换了是谁也无法接受,几月鏖战,十万死伤,却未能再向莱贡以西推进半步,难道这就是这一次罄尽举国之力一战想要获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