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特殊和不凡也造就了这里的人既自傲又自卑,已经被工商气息和南方气候侵蚀得少了北方男儿豪雄气息的金陵人更多是陶醉在往曰金陵的六朝古都盛梦中,余杭的崛起夺走了他们自诩工商甲于天下的名号,泉州海运的发达抢走了金陵曾经号称帝国第一港的美名,江河要道和面对大海的广褒相比,显然金陵落了下风,而本朝定都中州更是让金陵丧失了最大的政治资本,这一切都让金陵人在无限感伤中愤愤不平。
司徒泰的光临更是让包括金陵在内的东海再一次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荼毒,苛酷的经济压榨政策让整个东海的经济面临崩溃,但是在司徒泰强大的军事力量面前,无论是工商阶层还是已经工商化了的士绅贵族都只能忍气吞声,被磨去了血姓豪气的金陵人不敢拿自己家财老小去对抗磨刀霍霍的屠夫,要么只有背着骂名和司徒泰合作,要么就是只能听凭对方任意勒索,在强大的威压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住自己的气节。而和大东洋上的恶邻合作似乎既能得到燕王殿下允许,又能赚取巨额财富,这种诱惑又有多少人能够拒绝呢?当然所有人都应该能够意识到这背后的风险。
既然有人愿意背叛自己民族去和外族勾结,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这都足以让西疆可以以此为藉口好生运作一番了,而眼前这位老练的警察局长,似乎就应该是自己最合适的搭档人选,当然这一切还要看对方的表现,粱崇信相信对方应该是一个聪明人。
“韦大人,这一段时间辛苦你和你的下属们了,这诺大一个金陵城现在就全靠你们警察局来支撑,驻军现在会逐步淡出管理,金陵这种大都市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太适合用军管这种手段来管理的,这对金陵府的经济是一个很大的制约。”粱崇信轻轻抿了一口从太湖带来的碧螺春,清醇鲜润的口感让粱崇信十分回味,品味家乡这种名茶一直是他的最大享受,在衣锦还乡之后,少不得有人送这送那,除了留下一些挚友们送的茶之外,其他粱崇信都是敬谢不敏。
“梁大人言重了,金陵府现在的确有必要进行一段时间军管,至少在短期内应该如此,现在的金陵府与往曰情形不大一样,燕,司徒泰在东海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采用的就是军事管制,除了用军队接管强力部门之外,他也派来了大量文职官员接管行政部门的管理职能,可以说东海在西疆军打垮了十五军团之前,一直都还是牢牢控制在他手中,直到十五军团被打垮,鲁阳被攻克,彭城易帜,这才让所有人意识到司徒泰统治的末曰终于来了,但因为和司徒泰及其他的同伙一方有着密切联系的势力并不小,所以属下以为一段时间内采取军管仍然是必要的。”韦一鹏有些略凹的眼眶中一双小眼睛灵活的转动着,他对于这位军事强人已经有些了解,对于对方的目的也大体能够猜上一个大概,他很爽快的就接受了任务,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义不容辞。
“嗯,这么说来,我委托给韦大人的任务已经有了成果,看来我没有选错人,韦大人的工作效率果然够高。”粱崇信满意的点点头,笑了起来,端起茶杯示意对方尝一尝自己的佳茗,“韦大人,来尝尝,这是我老家太湖产的碧螺春,决不会比帝国任何一种茶差。不要那么拘谨,你我以后就是同殿为臣,虽说军政不属,但说不定打交道时间还多着呢,至少咱们现在就得还好好合作一段时间,是不是?”
“哦?梁大人是湖州人?”听得粱崇信一句同殿为臣让韦一鹏心中一阵狂喜。
受命于粱崇信布置的任务韦一鹏也是有苦难言,金陵城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情要想瞒不过他自己的确不大可能,不过这并不代表韦一鹏就可以随便的将这些消息透露给对方,粱崇信是强龙,可以不惧任何本土势力,哪天完事拍拍屁股就走路,谁还能敢把他咋的?可自己呢,就算不当这警察局长,自己一大家人还得在这金陵城里混下去,保不准对方利用完自己,来一个过河拆桥,把罪过全部推在自己头上,那自己可真的就成了冤大头了,这种事情太正常了,尤其是自己不过是旧朝官员,看看其他部门的同僚,不是被监禁在家,就是每天在衙门里报道喝清茶,唯有自己和手下一帮弟兄,也许是有利用之处这会儿才这帮对待自己,那事情了结之后,谁会知道他们会怎么打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