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褆,真是朕的好儿子!”
康熙冷笑的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又道:“梁九功,传令下去,此次征讨葛尔丹,大阿哥不必随行了。你亲自着人看守他回京。”
虽然早已经是预料到康熙的盛怒,可这番话仍然是让梁九功心底咯噔一下。万岁爷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变相的控制大阿哥的自由了。
该不会是,万岁爷动了圈禁大阿哥的心思吧?
“大阿哥,您看您,奴才早就和您说过,这个当口您更应该沉得住气,这下好了,白白为太子殿下做了嫁衣了。”
明珠气的险些跺脚,尤其是想到胤褆竟然气势汹汹的敢在御帐前摆主子的谱,甚至是存着窥视万岁爷的心思,他就感觉有一种不寒而栗。
胤褆这正烦着呢,在他看来今个儿这番屈辱都是拜胤礽所赐。若不是他,他何以这么狼狈。
若不是他带着那什么两个洋鬼子来,现在是个什么局面谁也说不准呢。
“好啦,别说了!我都够烦的了。眼下郡王之位也没了,这不是凭白让那些人戳我的脊梁骨吗?”
“不行,这次我一定要亲自把葛尔丹的脑袋给砍下来,这样或许能够让皇阿玛收回成命。”
明珠点点头,的确现在也只能够这样子了。
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呢,外面侍卫进来通报说,梁公公来了。
梁九功可不会不请自来,两人都知道,怕是万岁爷有什么新的旨意了。
只是谁都没有预料到,万岁爷竟然会对大阿哥厌恶到如此地步,直接就把人给遣回去了。
而且,还亲自派人看守。
送梁九功离开之后,胤褆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是把帐篷内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
“大阿哥,您消消气。现在您这样,不是更落不着好吗?这若是不小心传到万岁爷的耳中,指不定又给您什么罪名呢。”
胤褆颓败的坐在地上:“没想到我精心策划那么久,到头来,还是让胤礽那小子侥幸逃过了。”
“我不甘心!”
“大阿哥,您可记住了,奴才知道您心里不快,可不管您还想做什么,眼下都得收敛收敛。万岁爷如今还在气头上,您这个时候可不能够再往枪口上撞了。依着奴才对万岁爷的了解,万岁爷冷落您也只是一时的。万岁爷的平衡之术可是玩的最好,若是没了您,太子殿下那岂不是太过得意了?国不可以有二君,这谁都明白,更何况是万岁爷呢?”
胤褆虽然鲁莽了一些,可这道理他还是懂的。是以,他也只能够强压下心中的憋闷。
不到一夜的时间,大阿哥被万岁爷遣送回京城的消息便传了开来。
胤禩闻着消息的时候,突然觉着出了那么一口恶气。大阿哥竟然也会有今日,一直以来他都自恃身份,如今皇阿玛不仅褫夺了他的封号,由郡王降为贝子,这比之他,又有什么差别呢?
他都忍不住想笑出声了。
老九可没有老八这么会装,而且诸位阿哥中也属他最毒舌,这不,正会儿这拿这事儿戳老大的脊梁骨呢。
“八哥,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老大这次算是里子面子都丢尽了。年长我们那么多岁,如今却只是区区一个贝子?你说这事儿传到谁耳中,不是天大的笑话。”
老十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胤禩给两人倒满茶:“好啦,这事儿背地里乐呵乐呵就成,可别真被皇阿玛给逮住了,皇阿玛可是最注重兄友弟恭的。”
老九却是不以为意,猛地灌下一口茶,道:“怕什么?就许他做,不许我们说啊!不过说真的,八哥,你说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亲自为皇阿玛试药,这份孝心,倒是很让我诧异呢。”
老十似懂非懂的咀嚼着老九这话,也觉着有些疑惑。
胤禩微微勾了勾唇角:“太子殿下有这样的胸襟,日后咱兄弟几个,倒也可以做个闲散王爷了。”
老九却觉着他是在故意模糊话题,只见他凑近道:“八哥,你在我和老十面前,就别藏着掖着了。我看这事儿啊,也悬得很。皇阿玛的猜忌之心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
“八哥如今内务府当差,那混得可是如鱼得水。若是再趁着这次征讨葛尔丹捞个军功,那回去,谁还敢小瞧了八哥去呢?到时候,良嫔娘娘说不准也能够凭着八哥母凭子贵,晋升妃位。”
胤禩故作深沉的笑了笑,对着老九道:“八哥就借你吉言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得看皇阿玛的意思。否则,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这可不是你我能够承担的。”
见胤禩如此不着痕迹的做了回应,老九哪里会不懂他的意思,笑着敬了胤禩一杯。
老十见两人这般默契,摸了摸脑袋:“哎,八哥,九哥,你们方才在打什么哑谜呢?搞得我都糊里糊涂的。”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再次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延禧宫
惠妃虽然知道自个儿宝贝儿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他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觊觎皇位,甚至还不惜编造那些流言蜚语来离间太子殿下和万岁爷,这,实在是让惠妃觉着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她也不是没劝过,甚至是差人给哥哥捎信儿,让他在旁盯着点儿胤褆。
可结果倒好,愣是被万岁爷夺了郡王,降为贝子。还褫夺了封号。
或许真的是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消息惠妃还没怎么能够消化的了呢,她又接到消息说,胤褆被万岁爷直接遣送回京了。
侍奉万岁爷这么多年,惠妃深深地了解万岁爷的脾性。这样丝毫都不给胤褆留面子,想来是气急了。
余嬷嬷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主子,您眼下就是再急也没用啊。倒不如等大阿哥回京之后,您再从长计议。”
惠妃觉着自己上辈子真的是欠这混小子的,这辈子来向她讨债来了。
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惠妃一脸愁闷道:“他走之前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太心急了,凡事给自己留些分寸。可现在倒好,弄得一身狼狈。这让我在后宫颜面何存?”
“若是万岁爷因着这事儿迁怒于我,这更是百口莫辩了。”
余嬷嬷多少也了解主子的这些忐忑,可是这次大阿哥捅的这篓子,实在是太大了。这根本就是和太子殿下撕破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