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匆匆离开,众人才小声议论开来。
“你们有没有感觉小药很奇怪?是不是因为害羞,才装作没看到我们?”大灰挠挠头。
斐狐蹙眉摇头,道,“我看她并非在装,是真的没看见,或者说,她从心理上压根不想看到我们。”
祁虎愤愤道,“又不是咱们害死霸翎翎的!翎翎死了咱们也很难过啊!”
翔音喟叹,“你就少发几句牢骚吧,小药与翎翎情同姐妹,你要理解她的心情,再者说,虽然小药自认是我们当中本领最弱的,可是仔细想来,每当危急关头,皆是她在扭转乾坤,只有这一次,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友惨死,其实她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无力挽回。”
众人长叹连连,继续为死去的同伴布置灵堂,这要说起来,连尸首都未能带回来,何以让逝者入土为安?
…………
夜入黄昏
印天池始终守在初小药的身旁,等到她入睡才退出房间。
“主人怎么样了?”肥肥擦擦眼泪。
“翎翎的死对她刺激太大,精神方面似乎有些时常,你帮我照顾她一会儿,万不可在她面前提及翎翎。”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咒符,叮嘱道,“倘若她醒来之后仍是大闹,你便把咒符贴在她的心口,让她继续睡。”
“嗯好,您要去海中山吗?”他们在海中找到一座山,山虽非隐形,但是山门前设有密码,门内时而发出爆炸声,倘若强行开启,势必会打草惊蛇。
印天池应了声,“我有一种预感,《乾坤典籍》就在其中。至于霸翎翎的死因,我方才想了想,感觉此事颇为蹊跷……”
比起缉拿凶手,更重要的是找到源头,没准会从《乾坤典籍》之中发现端倪。
在离开之前,他又去密室看望儿子。
皮皮已经在雾化茧之中待了十日,至多五日,定会破茧而出。
他将掌心贴在坚硬的外壳之上,想到神志恍惚的初小药,他又心疼又沉重。然而在孩子面前,他心中的苦闷又岂能倾诉?
“爹娘都想见你,尤其是你娘,每日吵着要见你,所以快些出来吧。”
印天池凝视雾化茧,不禁满心焦虑……他创始天龙的儿子,竟然释放出如此强大的妖气,实在难以理解。因此,这也是他急于找到《乾坤典籍》的原因之一。一个魔化的夜悲音就够让他头疼了,倘若再加上一个魔性大发的儿子,估计不死也要被折腾掉半条命。
…………
印天池飞入通天山的禁区,召唤雅儿显身,请她帮忙约一个人——常三爷。
雅儿并未追问缘由,直言不讳道,“帮上仙联系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未必约得出来。”
“此话怎讲?”
“上仙不知晓吗?常七爷出事了,全体魔医正在全力挽救,不过此刻仍是昏迷不醒。常三爷震怒,调兵遣将欲杀入天界。”
“帮本尊带句话给他,一位不满三千岁的小火神岂能重伤火地狱之子?这其中的缘故,让他冷静下来思量一番。本尊会在西海域等他,不见不散。”
一语落定,他化龙远去。
…………
万籁俱寂的夜晚,海浪拍打着礁石,印天池伫立礁石之上,眺望孤寂的海潮。
一道黑影掠过月光,在他面前戛然而止。
常三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然质问道,“你让西鬼祀带的那句话是何意?!想在常家兄弟与魔帝之间挑起事端吗?!”
“你果然很聪明,一点就透。”印天池拨开他的手,“据我所知,常七爷并非被打败,而是忽然间法力尽失,你认为天界谁人可以封印他的法魄?”
常三爷眉宇拧成弓,“话是如此,不过,此番推论缺少动机。”
“我不确定魔帝的动机,但是必定存在牺牲常七爷的原因,倘若你愿意相信我,你我一起查,查到水落石出为止。”
常三爷压了压钝痛的太阳穴,道,“七弟是被一个女人救回来的,虽然我不认识那女人,不过看她所使用的法杖,应该来头不小。”
此话引起印天池的关注,“既然大有来头,你为何不认识?”
“邪魔成千上万,我凭什么都要记得?不过要说起来,她的魂魄气息非常陌生,我应该是初次与她相遇。”他将一颗石子投入海中,“特意提到她,只因为她为七弟流泪。”
“那女子叫什么?”
“七弟身负重伤,我哪有功夫理她是哪个鬼。”他没好气地看向印天池,“除此之外,你应该还有其他事找我。何事?与初小药有关?”
印天池沉默许久,方道,“其实,我不知晓能不能信任你,因为我接下来要讲的事件,关乎到初小药的未来。无奈在整个魔界,也只有你愿意真心帮她。”
“在我表态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她的孩子,是谁的?”
“是我的儿子。”
常三爷磨磨后槽牙,旋身欲走。
“当我认定你是孩子生父的时候!从未动过放弃她的念头。所以倘若她最终选择我,你也无需不服。”
“你又想激怒我?!”
“怒与不怒,源于是否还在乎这个人。”
“我真的很厌恶你印天池,你只是表现出一副顺其自然的样子,其实你的占有欲比我大多了!”
他从未否认这一点,淡淡一笑,道,“夜悲音在魔化之前只是一介凡人,她把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年给了我,我既然霸占了她整个青春,就应该做到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