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因为是他,就怎么样都可以了。
她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他那里的多少分之一之前,他在她这边就好像已经抢先变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初栀皱了皱眉,小脸哭丧着,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我这苹果到底还要不要卖啊……”
*
平安夜当晚,陆嘉珩回了家。
陆泓声和蒋阮都在家,他进门前,一片欢声笑语。
一进门,客厅里安静了。
只有陆嘉懿一如既往,晶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小朋友忍不住咧嘴笑,蹬着胖胖的小腿笨拙地爬下沙发,软糯糯的嗓子喊他:“哥哥!”
蒋阮在后面追着他:“懿懿!穿鞋!”
陆嘉懿不理她,自顾自跑到陆嘉珩面前,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去,抬手推她:“妈妈离哥哥远一点,妈妈别打哥哥。”
蒋阮脸色微变,连忙低声呵住他:“懿懿!你瞎说什么呢!”
陆嘉珩眉梢微挑,抬眼似笑非笑看着她。
陆泓声已经听见了,坐在沙发上抬起头来,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蒋阮抿了抿唇,脸色微变:“没什么,是我误会他了。”
陆嘉珩勾勾唇角,换了鞋进屋,没说话。
蒋阮已经在陆泓声的追问下磕磕巴巴轻描淡写解释了一下,陆泓声这个人,觉得自己是世界中心,是一家之主,所有的事情必须在他的掌控下,所有的事情他都必须知道,所有人都得听他的,此时脸色自然是不大好的。
陆嘉珩窝进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仿佛事不关己似的,他长腿前伸交叠,眼睫低垂着,一副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他等了一会儿,那边还没有消停的意思,蒋阮眼睛已经有点红了,声音拔高:“我当时找孩子已经找了一下午了!一看到他就是这种情况,我心里有多担心?他之前也不是没给懿懿吃过桃子,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就算不是他给的,明知道懿懿过敏,他当时为什么不阻止!”
她这话说的还挺有道理的,陆泓声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陆嘉珩微微掀了掀眼皮子,瞥了眼演戏似的这一家三口。
陆嘉懿缩在墙角啜泣了一声,小小的脑袋低低垂着,泪眼巴巴,惊慌又无措的样子。
陆嘉珩抬眼,看了下墙上的表,不到六点。
初栀五点钟下课,她现在应该已经下了课有一会儿了。
陆嘉珩指尖敲了敲沙发扶手,一手捏着靠垫上的穗子把玩,漫不经心开口:“你如果觉得你儿子是个傻子,刚吃过住了院的东西,再给他吃他也会吃,那你就当我是故意的吧。”他斜了斜眼,看向旁边角落里的小朋友,“你是傻子吗?”
陆嘉懿抽了抽鼻子,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懿懿不吃的,懿懿不是傻子。”
陆泓声眉头紧锁,又转过头来看着他厉声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谁教你的说话阴阳怪气的?”
“反正没用你教过,”陆嘉珩视线停在表面上,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他这个语气实在不太好,按照平时,陆泓声可能直接就爆炸了。
今天他却明显在克制隐忍,半天没接话,深吸口气,语调异常的心平气和:“你寒假回公司实习?”
哦,是这么个事儿。
陆嘉珩舔了舔唇,缓慢地勾起唇角:“对啊。”
“老爷子怎么跟你说的?”
陆嘉珩差点就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懒洋洋地耷拉着眼扒瞎:“说你让他有点失望啊。”
果然,陆泓声表情微变,只一瞬,他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陆嘉珩微虚着眼,不动声色。
他仿佛能够看清他高速运转着的大脑。
陆老爷子今年已近古稀,陆泓声是独子,陆嘉珩和他虽然关系恶劣,但是无论如何也是父子。
更何况,他这个大儿子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纨绔,不学无术,年年挂科,每天只知道跟一帮狐朋狗友鬼混,哪个会所的女人最美可能一清二楚,公司里的事情恐怕半点不知。
想到这里,陆泓声又释然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陆嘉珩弯唇,觉得颇为讽刺。
他视线再次落回到表盘上,他把手里的沙发靠垫一丢,站起身来:“没别的事了?没别的事我走了,晚上约了朋友。”
*
陆嘉珩刚走到女生寝室楼下,就看见初栀手里抬着个布袋子走出来。
那袋子看起来挺重的,她两只手拎着,身子微微后倾,手臂绷得笔直,袋子放到脚面上,走一段就停下,像一只笨拙的小企鹅。
陆嘉珩举着电话微微侧身,往旁边树后藏了藏:“我一会儿过去。”他没等那边程轶回答,直接挂了电话,朝初栀走过去。
小企鹅刚下了寝室楼前的台阶,正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嘟哝着什么,红润的唇轻轻动着,声情并茂摇头晃脑地。
陆嘉珩无意识地勾起唇角,放慢了步子,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