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 论文终稿定下,初栀正式准备开始答辩。
北方的五月天干物燥, 烈日高挂,雾霾和沙尘都严重,又是风儿又是沙,出门一趟回来就从一个水嫩嫩的白净小姑娘变成一埃及法老。
初栀在景恒呆了也有几个月,陆嘉珩之前也都每天早晚送她上下班,本来初栀还觉得陆嘉珩这个新老大挺闲的,至少每天下班时间变正常了,比他实习的时候那会儿要轻松多了。
结果邓女士生日那天,初栀上楼给陆嘉珩送蛋糕,自从初父知道了两个人谈恋爱以后, 初父承担了每天早晚接她上下班的工作, 在公司里两个人隔着十几层楼层,各忙各的, 饭都没一起吃上几顿。
初父和他时有碰面, 是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过他。
虽然初栀是真的挺好奇, 那次见面以后,初父到底和他约没约架,不过陆嘉珩也一直不跟她说,被问得紧了, 就吊儿郎当没正行的痞两句。
此时,初栀终于有了一个正当理由,蹦着高不顾初父反对意见执意给他送蛋糕去, 陆嘉珩早给她配了钥匙,初栀手里端着个小盘子进他书房,才发现男人正戴着副眼镜,坐在电脑桌前聚精会神。
他书房门没关,初栀站在门口,只探头进去。
他甚至都没看见她,手里捏着鼠标,轻轻的咔嗒咔嗒声音,电脑屏幕的莹白光线映在镜片上。
初栀愣了愣。
她本来还以为他都可以准时下班,回家喝喝茶看看电影什么的。
她垂头,有点犹豫的看了眼手里的蛋糕,想着要么直接给他放茶几上,怕打扰到他。
再一抬头,陆嘉珩也已经抬起了头,视线越过笔记本电脑看着她。
初栀眨眨眼,站在门口没动。
家里突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多出个人来,陆嘉珩没什么反应,手臂伸直搭在桌沿,背往后靠了靠,抬手,勾了勾手指:“过来。”
初栀端着个小蛋糕走过去,蛋糕放在他电脑旁边,人站在桌边:“我妈今天生日。”
陆嘉珩“嗯”了一声:“我知道,我送了礼物了。”
初栀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知道?”
“嗯。”
“你怎么知道的。”
陆嘉珩笑了声,没答。
初栀心里不平衡了,依然不依不饶,双手撑着桌沿微微倾身,瞪大了眼看他:“陆嘉珩,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过生日的时候吗?”
陆嘉珩挑眉。
“你不记得!那天你都不知道是我生日!还是我偷偷提了蛋糕上来找你的!你对我妈怎么比对我好啊?”
他坐着,她站着,初栀的海拔终于比他高了,此时男人微扬着下巴看她,小姑娘鼓着腮帮子,一脸不平的看着他。
陆嘉珩又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都要毕业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朋友似的。”
初栀撇撇嘴,决定不给他吃蛋糕了,抽了盘子到自己面前,捏着上面的小叉子切了一块儿插起来,塞进嘴巴里。
她随意抬眼瞥见他笔记本屏幕,上面报表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初栀眼疼。
她坐在桌边,侧着身,端着蛋糕盘子:“本来你天天和我一起下班,我都以为你现在可以不加班了的。”
陆嘉珩视线重新扭回去,他身上衬衫还没换,领带解了,扣子开着两颗,侧脸的线条从鼻梁到喉结流畅英俊,手指虚虚搭在键盘上。
他一副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样子,专注盯着屏幕:“嗯,因为想跟你一起回家。”
初栀眨眨眼,叉子咬在嘴巴里:“可是你现在都当老大了。”
陆嘉珩放下鼠标,指尖跳跃在键盘上敲字:“所以说,没有哪个老大是比员工清闲的。”
“所以你从回家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坐在这里吗?”
陆嘉珩不置可否。
初栀就当他默认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突然靠近,表情有点严肃:“陆嘉珩,你晚饭吃了吗?”
陆嘉珩手下动作停了,终于侧过头去。
她就坐在他办公桌边,桌子高,她一双小短腿儿悬着晃悠,压低身子靠过来看着他,手里举着的小叉子上还插着块蛋糕。
陆嘉珩倾身,单手抓过她捏着蛋糕叉子的那只手手腕,拖到自己面前,就这她的手吞了她叉子上那块小蛋糕。
生日蛋糕上面带着奶油,一点绵软的白色奶油沾到他唇角,陆嘉珩没在意,放开她的手,注意力重新放在工作上,舌尖伸出来,一勾,漫不经心将唇角奶油舔掉,卷进口腔。
这男人无论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看起来都像是在无声的勾引。
初栀吞了吞口水。
她心脏砰砰砰地跳,像是被蛊惑到了一般,手里的盘子放到桌下,单手撑在他电脑旁边的桌面。
他余光瞥见她压过来的手,再次侧过头来。
初栀直勾勾地看着他,乌溜溜的鹿眼忐忑又紧张,忍不住又吞了吞口水,舔舔嘴唇。
陆嘉珩缓慢地挑起眉梢,人没动。
女生低垂着眼,长睫覆盖,盯着他红润的唇片,一点一点,倾身靠近。
两人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的距离,初栀红着脸,感觉自己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她不敢抬眼,就那么保持着咫尺距离,停了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