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代王爷王妃问了好,楚清辞说道,“风头火势的你们不用来,也知道你们的心意了,犯不着让朝廷的人盯上。”
齐褚阳坦然道,“只是回封地,并不是发落,更非贬谪,旁人有什么闲话可说的。”
楚清辞笑了笑,十分无奈,“这番安抚的话也不用说了,大家心中都明白。只是你能来,不枉我们相识一场。这次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齐褚阳虽然一直作为伴读,陪世子练箭习武,但世子却未给过他脸色瞧,别人闲言碎语念他是个孤儿,世子也会呵斥那些人。与其说是陪读,倒不如说是朋友。如果不是将他当做朋友,那日他也不会告知柳雁王府的变故。所幸,一切安好,没有人流血。
“终有一日会再见,你若来不了京师,我也可以去河州。”
楚清辞顿时动容,“好。”
桉郡主终于是抬头看他,因为知道再不看,以后想看也没机会了。余光看见柳雁目光落在自己这,抿了抿唇,终于收了视线。罢了……再怎么看,也跟自己无关了……
柳雁见他们在旁说开,只剩自己和桉郡主在这,冷冷清清的。她默了默开口道,“宋宋的事你帮了我一回,我一直欠你一个人情。如今算是还上了,往后谁也不欠谁。”
桉郡主看着她说道,“用不着这样给我台阶下,安怡也是我的朋友,那并不算是帮你。”
“那这台阶你要不要?”
桉郡主恼了恼,偏头,“要。”
柳雁笑笑,“河州也是个富庶之地,去了那倒也不委屈的,就当去玩吧。”
桉郡主闻言,又看了看齐褚阳,喃喃道,“京城挺好的,我不想走……”
“这么想,会更不舍得的,随遇而安吧。”
哪怕是多想也没用了,桉郡主点点头,见时辰已晚,说道,“你们回去吧,待久了真要被人说三道四了。”
千里送君终须一别,柳雁突然觉得她一走,更无知心人。两人的脾气相近,本能做朋友的。可性子都有傲气,不能成友也不奇怪了。如今想想,已是有些后悔。
“珍重。”
“珍重。”
两字化作马蹄声响,散在马车扬起的尘土中,抛洒烈日下,一别千里。
虞司宾觉得近日有人在打听他。
还时常有人偷看他。
可仔细问话,却问不出是谁在打探他的事。察觉有人偷窥,再一看,却什么人都瞧不见。这日正看着文书,猛地抬头往外看,还是没见着人,却隐约见着个身影。他大骇,“我们这是不是闹鬼了?”
柳芳菲听后抬头瞧了他一眼,“哪里会有鬼,真有鬼,缠的也是做了亏心事的人。”
虞司宾抬起两指,“我绝对没有做亏心事。”他将一沓文书递给她,认真道,“你说是不是有姑娘喜欢我,所以让人偷偷打听?”
柳芳菲微抿唇角,说道,“恭喜。”
见她没半分迟疑就道贺,虞司宾心里犯了酸,“我当时也找人打听你来着……所以就这么猜了。”
柳芳菲一顿,抬眼盯他,“虞司宾。”
被她看得心虚,虞司宾干笑两声,正好有人进来,便回了自己桌前。刚坐下又感觉到灼灼目光,忽的回头,还是不见人。倒是柳芳菲经他刚才一说,一瞧见人影就抬头看去,真见着个人缩脑袋。
难道鸿胪寺真闹鬼了不成?
或者是说……真有人欢喜虞司宾?她抬眼看向那还左瞧右瞧咋咋呼呼的男子,末了低眉继续看文书,怎么可能……
黄昏已至,斜阳倾洒天地,映得地面一片橙红。
虞司宾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一会见柳芳菲从旁边经过,跟了上去,“再过两日有戏班子来京,要不要一块去看?”
“不。”
“可是只待五天就走了,听说唱的是我朝第一个女侯爷宣平侯的事,连宣平侯都要去听一听,你真不去?”
柳芳菲微顿,她敬重的人没有几个,但宣平侯绝对是排在第一。只是宣平侯跟柳家不怎么往来,行事低调,如今听说戏班唱的是她的事,一时心动,“我自己去。”
“酒楼已经没位了,我让我爹留了正中间的位置给我们。”
柳芳菲蹙眉,“你爹?”
“对呀,那酒楼是我们家的。”虞司宾见她还是犹豫不决,万分气馁,“那你去吧,好好看,好好听,我不去给你添堵。反正我也不爱看。”
本来就是他留的位置,柳芳菲哪里有那么厚的脸皮自己去听。走了几步沉思片刻,才道,“去吧……只是你得找多两个人,不能就我们两个。”
虞司宾眼一亮,“好啊好啊。”
他欢喜地跟在她一旁,和她说着这么去那,到时候在门口见,一块进去。柳芳菲听着,没有再多言。
柳家,廊道灯笼已高高挂起,灯火照入屋内,连屋里的烛火都显得暗淡了些。
柳定泽一手撑腮,听了下人所说,才道,“连放衙后都跟在一旁?”
下人答道,“回四爷,一连几日,天天如此。”
柳定泽摆手让他下去,等下人走了,方青才说道,“听这话,倒是觉得那虞司宾是欢喜芳菲的。”
“可不是说芳菲对他已不搭理,他仍跟着么?那样轻佻的人,怎么能做柳家女婿。”
方青闻言,抬眉看他,“你别忘了当初你也常把我堵在巷子里,我骂你混蛋了你都不走,非要把我急哭了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