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周游看着宗主即便此时半魂不稳，连话都说不出来，却依旧勉力侧过头去，不愿接受夜魂草固魂，剑佩力量护身的模样，非但没有生气，还笑了下。

或许是回归自己原本身体双生魂契的作用，以至于现在不用故魂解释，周游都能明白她少有的拒绝之意。

至于各种原因……周游也没再废话，从雷公包里摸出折叠杯，直接伸手在焚天匕首上抹过，鲜血瞬息之间从破开的皮肉中流出，而后将装了半杯血液的杯子，强硬的递在故魂嘴边。

“伤口还没愈合，你尽管洒便是。”周游颇有一种看看是你有力气洒的多，还是我身上血液多的架势。

等到宗主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望过来，他才笑了下，继续说道：“阿故，要没猜错的话，之前是你能禁阵将红线蛊毒转移走的吧，我记忆代价似乎是双倍反噬？

瞧，这因果要能够隐瞒一辈子也就罢了，可既然没能够瞒得住，我自然也不介意为你舍掉这一身血和肉……”

周游盯着宗主，没有威胁，只是陈述。

自从白貂在雪域秘境里出现，当时满脸懵逼的周游，没注意到小家伙偷偷将含有邪帝半层修为的剑佩归还的动作，可随着身上力量的加强，再见宗主时，回忆便猝不及防。

以至于听到魔君明明是故意说出来，好引域外天魔出现的那些诛心之言，与周游来说都能激起身体参与红线蛊毒的发作。

也是因此，身为神医的周游终于知道，红线蛊毒一直没有发作不是因为进入幻境，换成夜魂族人或者九皇子等其他原因，这作用于神魂上无解的蛊毒，不过是被眼前这魂，在禁制中承受双倍反噬的作用转移了而已。

所以宗主精神一次比一次差，所以刚开始还能够在夜魂一族以晴儿的身份出现，后来却连九重之巅小院都不能出去……

周游闭了闭眼，有些事情不能多想，有些话无需多说。

“你之前问我想起来没，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差不多了。”周游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底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清明。

宗主这般做，不是什么圣母心，也并非欠了因果必须如此，不过是有些事情，比如对付域外天魔，至少就目前而言，周游还不够格。

之前的魔妃也好，月邪謦沐也罢，都不过借了个巧字，但真正高手过招，不可能永远都期待好运气或者对手大意。

就如之前那瘸腿老汉，当周游真正遇上，纵然有十万分小心，能跌落深渊都会侥幸。

假若放在进入水牢之前，或许他还会抱有那么一丝丝奢望，绝对有没有可能会是宗主舍不得。

可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多，过往邪帝甚至是成为邪帝之前的记忆慢慢恢复，周游越发清楚眼前这位曾经洪荒的长生道者，如今的蓬莱宗主没有私情。

所以他不问故魂进入水牢的目的，不问她与魔君联手就能够在红线蛊毒发作时将计就计的配合。

甚至在知晓宗主借那破损禁阵于轮回往日时光中，将红线蛊毒以双倍反噬为代价，转移到她本就不稳的半魂之上。

不是周游的红线蛊毒在幻境中不曾发作过，只是他应该承受的痛和苦，被这魂替代去了而已。

就如曾经来过深渊，在邪帝记忆之中留下一抹纵然转世轮回都不能磨灭的青衣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