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省长,你每次登门,我都要提高警惕啊。生怕一不小心,又给你拿小布袋装了。”
与柳晋才居处不远的紫云斋,钱建军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里,望着夤夜登门的柳省长,半真半假地说道,浓密的眉毛扬了起来。
貌似每次柳省长前来,均是算计钱建军的。饶是柳俊脸皮甚厚,也微有朱砂之意,讪讪地笑道:“钱伯伯,我不至于那么坏吧?”
钱建军淡然说道:“看看你登门的时间就知道了。”
“你呀,就是喜欢拿晚辈开玩笑。你倒是说说,你哪回在十一点之前睡过?人家小俊这么晚了都还惦记着来看看你,你就知足吧!”
钱建军的爱人覃阿姨就笑着嗔道,又连声招呼柳俊入座,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对于柳俊,覃阿姨也是很喜爱的。
钱建军夫妻恩爱,对妻子的话语,历来是不怎么“驳斥”的,但微笑而已。
“为了邵逸平的事情来的吧?”
柳俊甫一落座,钱建军就直截了当地说道,那眼神似乎能够把柳俊的内心看穿。
柳俊微笑道:“也是,也不是。主要还是过来聆听钱伯伯的教诲。有段曰子没有在您跟前坐坐了,心里不踏实。”
钱建军哈哈大笑,说道:“柳俊啊柳俊,你如今也学会溜须拍马这一套了。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这么些年来,我听到有关你的评价,都是如何的跋扈。”
柳俊笑道:“跋扈也是因人而异。对您钱伯伯,我可不敢跋扈。”
“嗯。柳俊,很多人都说,你这个姓格不好,自以为是得厉害,听不进不同的意见。你自己怎么看啊?”
钱建军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不过眼神却逐渐的严肃起来。
柳俊早已不是当初的在校学生,钱建军现今和他谈话,尽管带有一定的调侃姓质,但涉及到这样原则的问题,钱建军又焉能再当真和他开玩笑?
柳俊没有急着回答钱建军这个问题,想了一想,才谨慎地说道:“钱伯伯,兼听则明。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但也要看是什么意见了。如果什么意见我都得听,那这个工作就难做了。明煮集中制,既有明煮也有集中,就看怎么去掌握这个度。我认为是正确的,我就会坚持。”
钱建军不动声色,马上问道:“你怎么确定你的意见是正确的?”
“调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总是要多倾听第一线群众的心声,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到底需要什么。我们制定一个政策,群众的需求不正是最好的标准吗?”
柳俊也没有迟疑,径直答道。
钱建军又笑了,说道:“嗯,这一点,你倒是深受你老子的影响。”
钱建军与柳晋才曾经是搭档,合作非常愉快,对于柳晋才的工作作风,一直是比较认同的。
“小俊啊,天气热,吃片西瓜,解解暑。你们在地方工作的干部,都是很辛苦的,这个我清楚。”
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覃阿姨就热情地递了一小片西瓜给柳俊,慈祥地说道。
“是,谢谢覃阿姨……还是覃阿姨理解我们地方干部。”
柳俊忙即双手接过西瓜,笑着说道。
钱建军顿时瞪起眼睛,怒道:“什么话?覃阿姨理解你们地方干部,我们就全都是官僚主义?”
覃阿姨也递了一片西瓜给老头子,笑着说道:“你也吃吧。年纪越大,火气还越旺。”
钱建军的年纪,较之严玉成还要略大一点,看上去还是很年轻的,至少比柳晋才看上去要年轻两岁。这个主要还是一个心态问题。钱建军的心态,一直比较平和。柳晋才为了全国经济大局艹心,工作强度又大,自然看上去就很疲惫了。
柳俊咬了一口西瓜,吞咽下去,笑着说道:“钱伯伯,要说官僚主义,您还真有点。就说邵逸平这个事情,您也不出面管管。他发表的那篇文章,且不论观点是不是激进,既然《号角》都给发出来了,就证明是个纯粹的理论研讨,用得着采取如此凌厉的手段吗?党员在党刊上发表文章,阐述自己的意见,乃是《党章》规定的权利,某些同志是不是太敏感了些?须知用强权是没有办法扼杀真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