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宏宴请柳俊的席面,一贯都是高档而不奢华。上的菜肴十分精致,用料、做工、看相均是一等一的,所谓色香味俱全是也。
这一次也不例外,桌面上摆了八个菜两个汤,四周点缀着四个小碟的冷盘,每个菜的份量都不是很多。然而两个人也是无论如何都吃不完的。
加上高二少,一共三位客人,水上餐厅就有六个面容姣好,身材窈窕的年轻服务小姐伺候。
高二少理解大哥的苦心,想要他和柳俊“相逢一笑泯恩仇”,故此表现得格外的积极,亲自打开了三十年陈酿的茅台,给柳俊和高长宏满上,自己也斟满了。
“来,柳书记,哥,我敬你们两位一杯。恭祝二位鲲鹏展翅,扶摇万里!”
高二少举起酒杯,自创了一个成语,倒也像模像样。
柳俊与高长宏便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三人都是满饮杯干。
因为有高二少在,柳俊和高长宏之间,也是随便聊些闲篇,没有涉及到什么“机密大事”。不是信不过高葆宏,而是谈话讲究个氛围。氛围没有达到,勉强去谈,效果太差。
和高二少在一起,就得有点江湖味道。
“高总,生意还兴隆吧?”
柳俊吃了一口菜,随口问道。其实柳书记才不会去关心高二少是否发财,也就是为了不冷场。不然的话,总是高二少在表演凑趣,未免尴尬。
高葆宏一怔,随即说道:“承蒙柳书记关心,还过得去。不过啊,现在首都这块,搞会所的人太多了。大家都瞄着这个呢,尤其是那些私人小会所,他奶……他们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呼啦啦的往外冒,一不留神,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面又钻出一个会所来,竞争大了,生意不如以前那么好做。”
高葆宏说话习惯了“三字经”,一个不留神,差点在柳俊和大哥面前也来上那么一两句,还好见机得快,“悬崖勒马”了。
幸亏柳俊和高长宏似乎都不是很在意。
高长宏淡淡说道:“能有这个盈利就不错了,不要好高骛远,做什么都要脚踏实地。”
这也是高敬章和高长宏经常会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高二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当下反驳道:“哥,我倒是脚踏实地了,可是有人他不啊!就说谭国梓,人家花都的生意不比咱差。但花都在他眼里,还真就是玩儿似的,小菜一碟。人家那个国华咨询公司,那才是曰进斗金。所以啊……”
高长宏顿时大为不悦,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够了,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管人家。”
若果是谈论别的,高长宏也不会这般疾言厉色,但高葆宏一点不注意场合。柳俊是什么人,谭国梓又是什么人?在柳俊面前说谭国梓的不是,不要被误会为挑拨离间?
高二少吃亏就吃在不懂政治,满以为严柳系和明珠系不对付,柳俊自然而然的就会看谭国梓不顺眼,顺手给他上上眼药。只是到了柳俊这个层级,想问题哪会和他一样简单?要是高长宏不在,单就柳俊和高二少两个人,倒也无所谓。柳俊也不会将高葆宏说的话当真放在心上。但这个酒,是高长宏邀约的,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柳俊很可能理解为这是高长宏属意的。
高长宏在柳俊面前说敬秋仁外甥的不是,该是个什么概念?
现今的柳俊和高长宏,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处干,而是封疆大吏,在最高层都备受关注,完全有资格代表彼此的大派系说话了。
假如柳俊由此认定高系有和严柳系联手一致的倾向,那就是非常严重的政治问题了。
也不是说高系就不能和严柳系结盟,但这般大事,自然要仔细商讨,反复权衡,将前前后后的问题都筹划妥当,才能付诸实施。焉能在酒桌上说将出来?
高葆宏太不知轻重了!
柳俊自也知道高长宏在忌讳什么,脸上露出不经意的微笑。
高葆宏却好像尚未醒悟过来,兀自不服气地说道:“行啊,他搞他的证券,我搞我的股票。听说今年的股市会大涨,我也搞一个公司上市去玩玩。谁比谁笨啊……”
高长宏尚未出言,柳俊已经饶有兴趣地问道:“高总,你怎么知道今年股市会大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