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冷冷道:“不会。楼家势力在大庸朝不可小觑,而安王与楼皇后更是心狠手辣之人。为了楼樾的安危,安王妃只会将这个秘密永远隐瞒下去,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说罢,他想起方才在院子里遇到的韩钰,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冷笑,道:“既然北鲜的大皇子都住在驿馆,本太子也搬去驿馆住——这样才热闹好玩!”
另一边,安王妃将苏流萤迎进茶房坐下。
安王妃神情异常的憔悴,眉头轻蹙,虽然她极力掩饰,面带笑容的同苏流萤说着话,可苏流萤还是感觉到她内心的愁苦。
而苏流萤同样心事重重,她怕安王妃问起她与楼樾之间的事,所以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后,就借机离开。
若换做平日,安王妃一定会挽留她,可今日在见过萧墨后,安王妃心里愁苦慌乱不已,所以也不多做挽留,送她出门。
她送苏流萤走到前院,直到看到苏流萤站到清俊出尘的韩钰身边时,才惊醒过来,迟疑的看向苏流萤,道:“上次樾儿说要带你一起来看我,估计是他刚刚班师回京事情多,下次,你再与他一起来吧……”
安王妃并不知道楼樾纳妾的事情,只是看到苏流萤与韩钰在一起后,心里担心楼樾与苏流萤之间出现了问题,所以试探着问她。
闻言,苏流萤脸色一白,神情尴尬无措的看向韩钰与阿奴他们。
之前她就是怕韩钰他们知道这勿忘堂是楼樾母亲的庵堂,才会主动去后院见安王妃,想向她解释清楚自己与楼樾再无关系。
但后来见安王妃愁眉苦脸的样子,她默默将这些话咽下,提出告辞。
如今安王妃突然提到楼樾,却是让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阿奴性子耿直藏不住话。她见到苏流萤苍白无措的脸,顿时冷下脸对安王妃道:“师太说的可是定国大将军楼樾?他可不得空,正忙着纳妾呢,怎么会有时间再和流萤来这里……”
阿奴没认出眼前一身简朴尼姑服饰的师太是楼樾的母妃安王妃,可韩钰玲珑心思,之前就听说了楼樾母亲安王妃早年就出家离开了安王府。如今看着眼前气度雍容、贵气天成的师太,再想到苏流萤方才进到后院许久,出来时师太亲自相送,再听到她方才对苏流萤说的话,却是猜到了她就是楼樾的母妃。于是抬手止住阿奴的话,面带疚意的拱手道:“安王妃见谅,婢子言语冒失,冲撞王妃,在下替她向王妃道歉!”
闻言,阿奴与长风吃惊不已,没有想到面前这位隐居小庵的师太竟会是堂堂安王府的王妃!
苏流萤听到韩钰的话也是面露惊诧,她明明没有同他说过安王妃的身份,怎么韩钰一眼就认出来了?
然而最惊讶的当属安王妃。
听到楼樾纳妾的消息,安王妃不敢相信的看向脸色苍白的苏流萤。
看着安王妃疑惑吃惊的形容,苏流萤心里酸涩,却不想当着韩钰等人的面说楼樾纳妾之事,于是再次向安王妃告辞,趁着她怔愣之际,推着韩钰逃也似的离开了勿忘堂……
离开勿忘堂回到城内,一路上大家都没有再提起方才庵堂之事,也没有说起楼樾。
阿奴拍拍苏流萤的手义气万丈道:“小满,不要想太多,以后跟着殿下一起好好过日子,等三年时间一过,我们再一起回北鲜,回大皇子府。”
苏流萤感激他们的体谅,悲苦的心里涌起暖流。看到韩钰一脸担忧的看向自己,她苦涩笑道:“公子,我没事的。”
韩钰回了她一个温暖和煦的笑脸,不再多说什么。
一行人回到驿馆,却见到隔壁院子院门大开,下人来来往往的往里面搬东西,好像住进了新邻居。
苏流萤与韩钰他们并不奇怪,驿馆专门接待他国来宾,有其他人住进并不奇怪。
然而,当苏流萤堪堪推着韩钰要进门时,一身紫色锦袍的萧墨却是摇着一把玉骨折扇,风流倜傥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在勿忘堂时,萧墨与韩钰已是心照不宣的认出了对方,所以,再次在这次见面,两人并不惊讶。
萧墨‘叭’的一声收拢手中的折扇,拿扇子指着站在韩钰身后的苏流萤,嗔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傻瓜,让你做本太子的婢女你不愿意,却愿意做别人的婢女,真是让本太子伤心难过啊!”
萧墨性格乖张,行事也是惯常的轻浮不正经,苏流萤本已习惯,并不会放在心上。可想着眼下还有韩钰他们在,不由红了脸冷声道:“萧太子身份尊贵,奴婢手脚笨拙,伺候不了……”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伺候不了本太子?”
勾魂的桃花眼笑得邪魅,当着韩钰等人的面,萧墨却是频频向苏流萤暗递秋波,笑得越发的勾魂摄魄,连男子一般性子的阿奴都被他的样子看得羞红了脸。
一向温和淡雅的韩钰难得的黑了脸,眸光冷冷的看向萧墨,冷声道:“太子殿下来晚了,小满如今是在下身边的人,太子殿下还是另寻他人伺候!”
说罢,示意阿奴开门,不再去理会萧墨,主仆几人进门将萧墨关了院门外。
门一关,萧墨的脸色就黑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想到苏流萤陪在韩钰身边的样子,心里竟是堵着什么东西般难受起来……
而就在萧墨心里难受之时,今日本是纳妾之喜的楼樾更是剜心般的痛苦着。
说是纳妾,可从头至尾,楼樾半步都没踏足前院,一整日都站在楠院的荷花池边。红袖按着规矩给苏诗语敬了一杯茶后,就默默的独自进了榆院……
望着一池幽幽的池水,楼樾脑子里全是那日苏流萤绝望痛苦的当着他的面前跳下荷花池的情景。
而这些天里,他夜夜不能寐,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苏流萤沉在幽深的水底、如无根的浮萍被水卷入深渊的样子,心里就会撕心裂肺的痛着,痛得透不过气来……
南山与薛念劝了半天无果,只得默默放弃。
而整理礼单的管家却在众多贺礼间发现了楼樾的玉牌,心下一惊,连忙将装着玉牌的礼盒送到了楠院,递到了南山手里。
南山听管事的禀告后,心里一跳,连忙抱着礼盒去找楼樾。
礼盒打开的那一瞬间,楼樾看着盒子里的玉牌,心里剜心般的痛了起来——
她终究是不愿意原谅他,将他送给她的玉牌再一次还了回来,并且是当成了他纳妾的贺礼,多么的讽刺!
看着楼樾痛苦的形容,南山连忙劝道:“爷先别伤心。苏姑娘虽然送回了玉牌,但至少我们知道她还在京城内,没有离开……如此,却是可以很快找到她了……”
听南山一说,楼樾死寂的眸光里亮起了神彩,伤心欲绝的他竟是差点将这点都忽略掉了。
想着苏流萤还在京城,想着很快就可见到她,楼樾顷刻间就来了精神,顾不得身上的病痛,吩咐南山召集楼家所有的影卫在京城内展开寻找。
不到两个时辰,楼家影卫就找到了苏流萤租在离安王府不远的安仁里的小院。
消息传来时,楼樾久悬不下的心终于落了地,不顾身上的裂开的血淋淋的伤口,亲自赶去安仁里的小院,迫切的想再看到苏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