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把散落在被子上的日记收起来,出门叫小二送些热水上来。
刚刚夫郎和孩子们都洗过了,他也得洗过后再睡觉。
热水送到外间的屏风后,黎锦把内间门紧闭,倒也听不到多大声音。
他洗完后进屋,秦慕文依然沉浸在睡梦中。
就算是套间,客栈的床到底也没家里大,按理说该分房睡。
但这到底是外地,黎锦不放心,一家人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就连小茶都住在隔壁。
小包子、小山豹和秦慕文就把一张床占了多一半,黎锦若是侧着身子,自然也可以睡,但那样每个人翻身都困难。
黎锦索性把贵妃榻抬进来,上面还有床被子,他蜷着身子也能躺上去。
翌日寅时(早上四点多)还没过完,秦慕文就醒来了。昨日大家都睡得早,这会儿他也睡够了。
窗外天色依然灰蒙蒙的,但睁开眼睛久了,也能看到屋内的大概轮廓。
秦慕文很快就发现黎锦蜷在贵妃榻上。
正好黎锦平常也这个点起来,他那边一动,秦慕文就知道了。
身边小孩子睡得正安稳,秦慕文直接下床,踩上鞋子就到了黎锦身边。
黎锦道:“醒了?”
秦慕文掀开他的被子,面色紧绷:“夫君昨天应该叫醒我。”
顿了顿,他又说,“你去床上睡,孩子们辰时才起,还能多睡一个时辰。”
黎锦侧身,让小夫郎躺上贵妃榻,紧紧把他抱在怀里。
旁边就是小包子,秦慕文有些害羞,毕竟小包子都五岁了。
在小包子三岁后,他和黎锦就没在包子面前面前搂搂抱抱了。
“夫君——”
“别怕,他们还没醒。陪我再睡会儿。”
黎锦揽着他的腰,自己躺平后,让小夫郎趴在自己身上。
两人双腿都长,交缠着落在地上。
秦慕文趴在黎锦怀里,听着他胸膛上有力的心跳,鼻尖都是他的气息。
黑暗中,他的耳朵尖尖悄悄发热。
两人就这么抱了半个时辰,每当床上的两个崽有一点动静,秦慕文都要把脑袋缩回被子里,好像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这样的时间过起来实在太心惊肉跳,夫夫最后决定还是先行爬起来,收拾行李后叫小包子起床洗漱。
黎锦昨日回客栈的时候,还找了城里卖羊奶的人家订了奶,一会儿早上路过的时候去拿了,带在路上给小山豹吃。
他们到驿站的时候,车夫已经把马车准备好了,询问他们可要即刻出发。
黎锦说:“麻烦等下人。”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为首的是为穿着黑衣的千户。
他早得了二爷命令,知道今日有人想要跟将军府的马车一起回京,故此提前赶过来,把黎锦一家人的马车编入自己家族马车内。
若是黎锦一家人迟到了,自然过期不候。
千户见黎锦家人明显在这里等了一会儿,知道这人守时,打招呼时也颇为和善。
黎锦递上自己的拜帖,信上写了些道谢的话,还有自己在京城的住址。
这是寄拜帖的基本礼数。
千户眼光毒辣,他见黎锦虽然是书生,但那身体看上去一点也不单薄,单手把一个三十几斤的孩子抱上马车看起来都完全不费力。
故此,他对黎锦印象不错,拿了他的拜帖,归队后就递给了莫家二爷。
莫家共有六个郎君,老大身为一方总督,管理军事,常年不在京城。
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今年不过九岁,名叫莫子旋,跟母亲留住京城。
老二早年打仗时侯伤了一只眼睛,肺腑也有所损伤,不得动气劳累,那场战役过后就一直在京修养。
接送将军府小一辈儿郎们事情就落在他头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莫二郎虽然身体残苛,可人家骑马射箭的功夫依然顶好,只是再也经受不了战场上剧烈又残酷的厮杀了。
莫二爷原本拿黎锦的拜帖不当事,毕竟给将军府寄拜帖的人那么多,一个个都看过来还不得累趴下。
但看着黎锦的字体,他摸了摸下巴,问身边的管家:“这字是不是有点眼熟?”
管家是将军府老人了,他说:“这字跟老将军的字……如出同源。”
莫二爷愣了愣,老将军这是在说他爹?
他仔细的瞧了瞧,很想找出可以反驳官家话的地方,但他也越看越像了。
官家又说:“二爷,这上面的住址落款,好像……也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