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听见三婶两口子回来了,还听见三婶在叹气,说跑遍所有的银行,总共找到了20块的存折,钱少,难过。
然后,她又听见三叔骂三婶贪心不足,毕竟大姨而已,又不是亲长辈,都没送过终,拿人那么多钱还不满足,简直讨厌之极。
她睡到晚上,起来马马虎虎吃了点饭,就又躺下了,继续睡觉!
当然,到半夜的时候,问题来了,超生睡饱了,看外面亮亮的,觉得天已经亮了。
但是,妈妈和三婶,还有另一个投店的女人睡的正香呢。
像条小咸鱼一样,超生在床上翻来翻去,正翻着呢,就听外面有小帅哥哥的咳嗽声。
超生眼睛刷的就亮了,起床,穿衣服,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这实在是在难为她啊。
“哥哥,我也起来啦!”超生穿上了外套说。
贺帅嘘的一声:“你不准出来,快给我回去,我要出去抓坏人呢!”
“喔,那好吧!”超生作为小拖油瓶,给哥哥嫌弃了。
哥哥自己悄悄出门,跑了。
……
没错,一直以来装神弄鬼的那个人,就是苏小玉。
当然,有那么一段录音,这是为什么,估计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是,同为师姐妹,她不论唱功还是台风,或者是嗓音,一点也不比苏爱华差,要问为什么她永远是配,苏爱华永远是角儿,还不是因为苏爱华是班主的亲闺女的原因?
解放了,班主给破四旧的打倒了,班主的儿子都成反g命了。
电影版《白蛇传》的大青衣,苏小玉非替自己争到不可。
当然,她最想的,还是和盛成唱一段白蛇许仙。
以满足一下,自己当初永远都只能看着师姐和盛成你浓我浓,一句接着一句时的念想。
但这一切,必须等把苏爱华送到安定医院才行。
苏小玉深信一点,现在的社会是新的社会,曾经的班主和他的儿子,女儿,都是四旧,都是该给打倒并踏上一万只脚的。
她出身贫苦,是无产阶级,而新社会,她就是主人,对那些四旧们,就不该仁慈。
本来吧,按理来说,苏爱华都要给送精神病院了,苏小玉今天就不应该来了。
但是,因为她今天和盛成聊天的时候,超生插了句嘴,非得说苏爱华没病,苏小玉就必须来一回,因为她得保证,自己能刺激到苏爱华犯次病啊。
结果,今天晚上她刚走到苏爱华的卧室后面,才放开录音机,突然手电一亮,就在她面前,一张被手电从下巴位置照亮的脸,白的脸,四眼飞白,像个吊死鬼!
这种角度的手电筒照人,那可是很恐怖的。
而且,这个人看起来完全就是李玉和啊,李玉和是谁?《红灯记》里的男主角。
他干嘛的?
哎呀妈呀,他好像是她丈夫苏小秉演的?
“鬼啊!苏小秉,你可不是我杀的,你别缠着我!”苏小玉转身就跑。
但是刚一转身,才跑不几步,又是一张给手电筒照着的脸,这又是一个李玉和,还吐着长长的红红舌头,像要索命一样。
“鬼啊!苏小秉来杀人了!”苏小玉又是一转身,看有个门开着,转身就跑进去了:“鬼啊鬼啊,抓鬼啦!”
“什么鬼,你谁啊你,胡咧咧什么呢你?”这就是盛海峰家,门当然也是盛海峰开的,说话的是盛奶奶,刚从床上起来,正在披衣服。
月夜,月光很亮,要说刚才苏小玉只是给吓到了的话。
这会她要魂飞魄散了,因为盛奶奶的脸在月光下惨白惨白的,还透着阴森森的幽光,月光下看起来跟死人一模一样。
苏小玉以为自己撞到了鬼,正准备跑了,苏爱华也从屋子里出来了。
她的脸更夸张,不但泛着幽光,而且还透着一股子黑红,黑红的油彩涂满了脸,下巴上挂的舌头居然是白色的。
从丈夫苏小秉到黑白无常,这是来索命,来收她魂魄的?
苏小玉的收音机啪一声掉到地上,只觉得双腿发凉,大小便失禁,裤子湿的一塌糊涂。
天天扮鬼吓人的人,居然给鬼吓晕死过去了。
盛奶奶和苏爱华两人可不知道孩子的恶做剧,拉开灯一看是苏小玉,先就有点吃惊,在一看彼此的脸,苏爱华噗嗤一声就笑了:“妈,谁给你涂的油彩,把你化成曹操啦?”
“还说我呢,你看看你脸上,简直就像个黑无常!”盛奶奶说。
俩人正说着呢,盛海峰从外面进来了,呵,这小子,给自己化了个李玉和,大刀眉毛飞红鬓角,眼睛一瞪得把人的魂都给吓飞,连他妈都差点吓死。
还用说吗,他奶奶和他妈的脸,都是他趁着她们睡着给悄悄画的脸。
梨园世家,谁还不会画几张脸谱啊!
至于他和贺帅,那当然是他自己画的,配手电筒特效,一秒叫人魂飞魄散。
俩熊孩子,兵不刃血,就这么着,把个成天扮鬼的苏小玉给抓住了。
准确的说是吓疯了。
当然,小帅回到招待所,超生问他去干啥了的时候,他洗着脸,也只说:“撒了个尿而已,赶紧回去睡觉吧,天还没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