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今天突然要加班,我出来的晚了。”贺译民说。
妻子的百货大楼开业,他没时间到场不说,吃顿饭都要迟到,更可气的是,苏爱华到望京已经小半年了,贺译民忙的连女神的面都没见过。
迄今为止,全家就他不知道苏爱华长个什么样子。
陈月牙摸了摸包,还没掏出东西来,超生已经把手举起来啦:“没关系哒爸爸,给你大鸡腿!”
这小丫头,用纸裹着一个大鸡腿,立刻举到爸爸的面前了。
“还是咱的笙笙知道疼爸爸,这个鸡腿闻起来好香啊!走吧,今天晚上回我宿舍挤一夜去。”贺译民把闺女抱了起来,掂了掂,小丫头沉实了不少啊。
二斌从兜里掏了一把花生米出来:“爸爸,我也给你带吃的啦!”
贺译民一手抱着闺女,一手啃着鸡腿,还得把花生米接过来一把丢嘴里:“儿子也没白养,知道爸喜欢吃花生!”
三炮啥都没带,但三炮发现了一个令人发指又引人深思的问题:“妈,我小帅哥哥呢”
小帅?
陈月牙看了丈夫一眼,摸了把脑袋:“糟了,我出门的时候,小帅说自己太累了想睡一会儿,好像在我办公桌上趴着呢。”
“你把办公室的门锁了?”
“可不?”
可怜的小帅,妈妈的百货大楼开业的第一天,就给锁在办公室里啦?
而且,就连吃饭这茬儿,他们全家都把最帅的小帅哥哥给忘啦?
这还了得,俩口子又拖又拽,又拉又抱的,专门回了趟百货大楼,外头的大门还给保安锁上了,又喊了一回保安,上楼,估计这会儿小帅在办公室里,又饿又怕,肯定在哭鼻子。
但是打开门一看,人小帅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正香呢。
小帅也有一块电子表,也是盛海峰送的,撸起手腕,小伙子认真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妈妈,你足足把我忘了四个小时哟!”
嘿,这小伙子,看来再锁几个小时也没关系啊。
贺译民的宿舍里只有一张钢丝床,小帅因为跟他爸拼过床,一进门就熟门熟路的开始找板子,拼凳子,顺着床搭过来,再从床底下拖出铺盖,铺到凳子上,等爸爸打来开水,几兄妹刷牙的刷牙,涮口的涮口,把脚丫子伸进白底红花的大盆儿里咕嘟咕嘟,一个个尿都来不及放,刷的一下,四仰八叉就躺到床上了。
小猪一样放屁,磨牙加打咯,几个孩子睡的呼噜连天响。
陈月牙一个个的摸了一圈儿,试着个个儿没发烧,也没咳嗽,都是肉嘟嘟的,这才把包拎到了桌子上。
笑着拉开背包的拉琏。
“这是什么,肘子肉?哟,这又是啥,一整只鸡,这又是什么……”看陈月牙一样样的往外掏着,贺译民问。
她的包里是一只网兜,网兜里面是油纸,油纸里面包的全是干货,而且一样样的都是肉,半夜补粮,这感觉好啊。
不过才拉开椅子,桌子的抽屉哐啷一声掉下来了。
贺译民立刻说:“最近太忙了,我保证明天就找个人把它修好!”
“贺哥,这是局里有人跟你做对,故意的吧,我看过,别的宿舍里东西虽然破,但床腿是断的,椅子是破的,就连桌子的抽屉都是坏的,就你一个。”陈月牙笑着说。
贺译民搓了搓手:“可能吧,但一个人要在这种事儿上耍心眼,他就没什么大格局,不值得当敌人。”
摆明了的,宋思思没嫁给耿卫国,心里一直对贺译民怀恨有加,后来终于,还是在他爸的关系下,在市局找了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副局长。
但是,分配宿舍的时候,给了贺译民最烂的一间也就算了。
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非破即烂,墙还漏水,更要命的是,还在厕所旁边,现在天气不太热还好,等天气点儿,那味儿,可想有多冲。
说实话,梁副局就因为贺译民是宋思思的前夫,就这样欺负人,陈月牙也觉得那个人估计没啥格局。
“别气了,房子抽签,我给咱们抽来的正好是三楼,南北通透,过两天就可以喊大哥给咱们做家具了,那房子,谁不羡慕!”贺译民笑着说。
难怪宋思思想要呢,原来贺译民抽到好房子了。
“对,羡慕不死她们!”陈月牙也恨恨说。
虽然现在望京也有几家子饭店,但终究还是国营饭店的东西味道好。
这一顿,可把贺译民给吃美了。
吃完了饭,贺译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陈月牙就坐上去了,因为屋里除了几个崽崽睡的床,就剩这一张椅子了,俩口子只有一张椅子可以坐着。
“咱俩就这么睡?”陈月牙环着丈夫的脖子问。
贺译民抱着妻子闻了闻,说:“我趴着睡,你去跟孩子们挤一挤。”
“那你也得放开我啊,贺哥,放手。”陈月牙说。
贺译民伸手一把拉关了灯:“急什么,再让我抱回儿。”
顿了会儿,他突然说:“还真的,你这皮肤越来越好了呢,摸起来真舒服。”
“你还摸过别人!”这种灵魂级的拷问,就问他怎么回答?
陈月牙正幸灾乐祸,想听他怎么回答呢,嘴巴就给贺译民封上了:“嘴巴越来越巧了啊你,看来是少挨收拾了。”
他向来都是粗鲁直接,宋思思最讨厌的那一种。
……
随着百货大楼的重新营业,每个月有租户们的进账,自主营业的柜台有钱收进来,到了月底一分账,陈月牙总算在这块儿见到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