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爷家在哪儿啊爸爸?”二斌问。
“北京,离咱们的房子不算太远。”贺译民说。
超生抱着她的老松鼠,本来是坐着听热闹的,突然悠悠的,神来一句:“所以很多事情都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发展哦,三炮哥哥是第二个去北京的啦!”
曾经以为,要在清水县熬上好几年,得等贺译民的户口转到北京,才能带到北京的三炮,人家现在就要上北京啦?
起的最晚,赶了个早集吗这是?
三炮依然一副蒙圈样儿,摸了摸脑袋,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的,是什么样的历史事件。
但是,算盘,打的快,计算和逻辑,在他的心里是那么的清晰,如云涌一般起伏着。
当然,这事儿传到福妞的耳朵里,差点没给福妞气死。
“世界算术大赛?那简直叫自取其辱,算盘怎么可能赢得过计算机,贺炮会在电视上丢脸的。”她气呼呼的跟程春花说。
程春花最近偷偷拜了个师傅,正在练气功,每天班都懒得上班,天天总觉得自己肚子里有股气在蒸腾,马上就可以升天,练的神乎其乎:“把你自己好好考就行了,妈的指望可全在你,福生和福运以后都要你提拨,你挣了工资,全得交给我,我才算没白养你一场,还不赶紧给我好好读书,争取跟你爸一起转北京去?”
福妞咬着牙,翻开了书,当然,贺帅在北京,她就一定要到北京去。
现在她需要的是努力学习。
想到这儿,福妞一口小牙齿都要咬碎了。
相比之下,超生则要散漫得多啦,这次期末考试两门都是99,全班第三,但是二斌哥哥是第一,超生觉得也挺好。
趁着妈妈卖冬装的功夫,超生跟着妈妈也一起上了北京,头一回住新的四合院哟。
大婶婶跟着超生一家也上北京啦,当然,和妈妈一起,得去第二届春装展览会。
虽然还没到正式开业的时候,但是,大家现在已经可以去布置自己的展览摊位了。
但陈月牙觉得可以先不去展览摊位,她得选逛逛北京的几座百货大楼。
一逛,发现大问题了。
“去年的时候,大家还是卖挂历,今年咋家家都在送挂历,服装展览会还没开呢,我看好些国营服装厂直接把服装运送到北京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刘玉娟逛了几座百货大楼,整个人都懵圈儿了。
陈月牙说:“这就是模仿,咱们去年一手卖了十几万的衣服,很多厂家肯定要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打听到了,自然就要模仿。”
“咱们的销售策略是谁说出去的,我得把她的嘴巴给撕了去!”这不断人财路嘛,刘玉娟要气死了。
相反,陈月牙却表现的很平静:“商业就这样,爱跟风,也爱一窝蜂,这不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再给咱们想想办法。”
她的春装已经做出来了,挂历也送了,要按照去年的套路,必定大卖无疑。
但是,别的厂家纷纷效仿,跟风严重,这时候万一要是卖不掉,成本价在十万块钱的衣服,就将积压在库房里,而陈月牙自己,也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早知道你就该早早上北京,闭门造车可造不出好车来,不就几个孩子嘛,难道你走了,你还怕我虐待他们不成?现在害的咱们衣服做出来,市场变天了。”刘玉娟着急了,当然得多数落,多念叨几句。
做生意要押款 ,因为盖了厂房,这批春装全是压款进的,到现在,钱还没给布料厂呢。
“你放心吧大嫂,我说我有办法我就必定有办法,你总嫌翠莲嘴巴碎,但翠莲就吃根红薯也能乐三天,你呢,屁大点事也要愁三天,能不能不要那么悲观?天还没塌,有我呢。”陈月牙说。
俩人回家的路上,挤在公交车,也是绞尽脑汁,想办法啊,眼看还有半个月服装展览会就要开了,怎么办?
新的胡同,新的邻居。
爸爸到侯爷爷家送三炮去了,超生正在挨家挨户拜访新邻居,每到一户,送一盘自己炸的土豆条。
肯定的是故意的,给盛哥哥家送的最晚。
本来,超生是想让小盛哥哥着急一下的,结果居然敲不开门。
抬头一看,铁将军把门?
这么说小盛哥哥不在家?
得,回家吧,这份土豆条,超生准备自己吃掉了。
家里最珍贵的电视机,当然也随着全家一起,搬到了北京,小帅哥哥正在房顶上调天线呢。
“二斌,有信号了吗?”
“有一点,再往边上一点点儿!”
“好了吧,我听见声音了。”小帅说着,绑好,跳下来了。
“哥你调的可真快,咋调的?”二斌问他哥。
小帅耸了耸肩膀:“看别人家的方向呗,信号都在一个方向,照着别人家的竖就行了,多简单。”
在小帅这儿,就没有难事儿。
超生从厨房找到一瓶辣椒酱,一瓶蕃茄酱,还有一瓶香菇酱,试了一圈儿,蕃茄酱最美味,得,还没等哥哥的台调出来,超生已经蘸着蕃茄酱,把土豆条吃完了。
“土豆条呢?”小帅问。
超生抹抹嘴巴,低头一看,吃完了!
“站好,我给你们做个衣服吧,看见电视里小胡叔叔的背带裤了吗,我把你俩的裤子改一下,咱们变背带的。”超生说。
小帅和二斌其实不喜欢看小胡,更喜欢《葫芦兄弟》,当然,更不喜欢让超生给他们做衣服,才不要呢:“给你自己做吧,我们才不要!”
“你们还别不信,马上就会有很多男孩子穿背带裤的。”超生扬着剪刀,份外惋惜的说。
正好陈月牙和刘玉娟进了门,看闺女扬着把剪刀站在台阶上大呼小叫,陈月牙就问闺女:“这又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