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什么,你这朋友,果然从一开始跟你交往就没安好心?跟人交往要注意点儿,他应该是从姜丽芸跟你的来往信件中,联络到姜丽芸的吧,这下可好,要真的查明是姜丽芸跟他勾结,昨天咱们还一起吃过饭,保密部门肯定也得追查你。”小帅说。
超生觉得,这下估计小盛哥哥是麻烦了,他还没进单位工作呢,这就跟境外的间谍有牵扯,那还怎么在卫星厂工作。
而小盛和小帅呢,又都是理想型的人材,在目前这种状况下,一心想进卫星厂,还是为了实现一种人生理想和自我成就,这种理想跟钱是没有关系的。
瞬间,超生就开始操心小盛哥哥了。
不过小盛显然,并不操心这个,一笑,他说:“贺帅,你少操你的闲心,还是专注想一想,怎么试探姜丽芸吧,看她到底跟艾伦格林之间的关系有多深,透了多少咱们的内部消息出去。”
“你真没事儿?”超生依然不信。
“放心吧,我说没事就没事。”小盛对超生说话,声音不由的就要低一度。
小帅自己其实意识不到,他现在对于盛海峰所有的排斥,是建立在一种护犊子的基础之上的,盯着邮件看了半天,突然说:“艾伦格林不是去了张家界吗,姜丽芸为什么会说他是去了珲春呢?会不会,姜丽芸联系的那个人,压根儿就不是艾伦格林?”
超生在这一瞬间,也在想,怎么办?
是不是自己买张火车票,亲自到张家界,天门山去找一趟,确定一下艾伦格林在不在那儿。
但盛海峰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这件事儿给搞的特别容易了。
“这不简单,现在外国人去所有的景点,都得实名登记,咱们给天门山景区打个电话,问他们艾伦格林有没有去过不就行了?”
好吧,在小盛和小帅面前,超生的智商就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再说贺译民吧。
今天白天,除了上班,他还去了一趟卫星厂,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沙发上坐着呢,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打老炮儿工资高了之后,程睡莲就没再上班了,每天固定过来,到陈月牙这儿一天做两顿饭,替她家里搞搞卫生,洗洗衣服啥的,既减轻了陈月牙的烦恼,也能拿一份工资。
而这会儿,程睡莲就在厨房里做饭呢。
陈月牙看贺译民既不看书,也不看报纸,更不打电话,跟他平常完全是两个样子,觉得挺奇怪,于是放下手中的菜,进了堂屋,就问:“你怎么啦,平常不是有打不完的电话,看不完的报纸,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贺译民笑了笑说:“等人。”
陈月牙正在纳闷儿,他等的人是谁呢,不一会儿,姜丰和姜卫俩兄弟进院子来了,一进来就是笑哈哈的,见了陈月牙,姜丰首先就来握手:“陈总经理,最近sc是咱们宣武区的纳税大户,你是咱们的光荣标兵,先进模范,咱们全区的干部领导,都得向你学习呢。”
“进来坐吧,我给你们沏茶去。”陈月牙说。
几个孩子还在超生的卧室里,听见姜丰和姜卫俩兄弟来了,还挺纳闷儿的,心说,他们怎么来了呢?
贺译民笑着请姜丰俩兄弟坐了,顿了一会儿,问姜丰:“最近是不是快升区长了?”
姜丰也不知道贺译民对自己是个啥心态,但是,他闺女违规操作进了卫星厂,当然,大面子上说得过去,而且呢,贺译民也没有再往上闹,没往上面找关系,姜丰兄弟就觉得,这事儿应该还可以再挽回。
曾经欺负贺译民的时候,笑呵呵的手段用光,现在呢,人贺译民发飚了,做为京市的公安局长,就问他什么关系没有,什么人不认识?
这时候,俩兄弟害怕了,跑来巴结贺译民了。
而体制呢,就是如此,关系嘛,在于结交,在于交往,也在于每上人之间的相互利用。
“您看您,酒不喝,烟不抽,没什么爱好,想给您送点儿东西都难,我听说您经常加班熬夜,给您带了点虫草,去年新下来的虫草,您看看,这一根根的,又干净又好,保证里面没搀铅,也没搀水银。”姜卫从包里掏出一个铁罐子,轻轻放到桌子上了。
贺译民看了看那罐子,笑了:“听说你家丽芸有个姑父在哪所大学任教授,是哪一所?”
“他原来在华中科技大,现在出来了,正好国家放开了高校的运营资质,他自己申请了一个,就是华北科技大。”姜丰笑着说。
“那不就是民办院校?”贺译民又笑着说。
“毕业章可以盖咱们华中科技大学的。”姜丰尽量小心翼翼的说:“要是你们家有考不上大学的孩子,到时候跟我说一声,咱这大学好进,不需要考试。”
这就是新时代的新风潮,民办院校刚刚开始试水,而各个单位又还没有出台关于民办院校国家不承认学历的声名,姜丽芸个从清华大学退学的大学生,搞了这么一所野鸡大学上了一下,因为她们家的关系,居然进了卫星制造厂工作了,这可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听说你们家有个姑父在藏区那边工作,这是从那边拿来的?”指着虫草,贺译民又说。
“可不,保证真货,好东西。”姜丰连忙说。
贺译民揉了一下眉心:“我还听说姜卫爱人在咱们军区医院上班,现在应该是个主任了吧?”
“是军区医院的副院长,您家里要有人想看病什么的,给我打声招呼,我直接带您去找最好的医生,不用排队。”姜卫连忙说。
贺译民转身又看姜丰:“你爱人呢,我听说在工商所工作,现在应该也挺不错的吧?”
“所长,马上要到区税务局了,也是有赖于小陈同志给咱们税所的贡献大,所以她才能升上去。”姜丰也笑着说。
“这个关系网,看起来没什么厉害的,但你们这一家子人,有在外头当大员的,有自己办高校的,还有管税务的,医院里也有人,比我强得多,我们家就没这些关系,要去看个病,还得老老实实排队挂号呢。”贺译民继续玩儿着那罐虫草说。
他总觉得虫草有点重,因为罐子是玻璃的,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中间卷成竖的,应该是一沓厚厚的美金。
王八蛋,这家人挺跟得上流行的啊,行贿都是用美金了这是。
“那您找我们呀,这种关系算啥,只要贺局您一声令下,咱们的关系就是您的关系。”姜卫看贺译民拎着那罐子虫草,只差点头哈腰了。
“行了,坐坐就行了,该上班上班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就不招待你们了。”贺译民于是说。
姜丰和姜卫俩兄弟来的时候,是预备好了给贺译民好好训一顿的,却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着,他们俩就给贺译民放了?
“那虫草,你一定记得按时吃,这东西对身体好。”姜卫又把虫草给推了过来。
贺译民点了点头,就让这俩兄弟走了。
小帅和超生几个,全程在外面听着,等姜丰和姜卫兄弟都走了,小帅先就进来了:“爸,你怎么让他们就那么走啦?姜丽芸她二婶在军区医院当副院长,姜丽芸说自己有病,不住宿舍,这事儿里面,绝对有鬼。”
贺译民从桌子上拿起几份档案,丢给小帅说:“不止这样呢,姜丰用他姑父的名字注册了一个废品回收公司,而这个公司,跟卫星制造厂有合作,专门收从卫星制造厂出来的废品。”
所以说,表面笑嘻嘻的姜丰兄弟,不仅仅用他们的关系网整天给姜丽芸搞特殊待遇,还用收购废品的方式,从卫星厂往外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