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闭嘴吧。
陈七月转头看范婷婷。某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在接收到她嗖嗖的小眼神时,乖乖噤了声。
食堂依旧人来人往,盘子碗的声响不断。他们这一桌却离奇安静,虽然两人上次在明礼园的时候有过一次近距离接触,但陈七月就是觉得,裴邵给了她一种天生的距离感。
就像此刻,他吃饭的样子,很规矩,也很斯文,一看就是受过良好家教的。
院草男神,高岭之花,果然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范婷婷虽然憋了一肚子的话,但碍于陈七月的淫威,不敢作声。她委屈巴巴的翻着自己的小手机,五分钟前,陈七月刚刚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还想见到完整的泛函分析笔记吗?】真是……好气人!
“你论文已经开题了?”许是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裴邵先开了口。
“恩。”陈七月淡定正经脸点头。
果然,她和院草之间唯一的话题就是学习。
“我前两天找了魏教授,她建议我从拓扑空间的连通性方面入手,做应用研究。”
“哦,这也是现在很热的一个方向,尤其是在数学分析和复变函数中……”
范婷婷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这都是魔鬼吧。
果然,学霸的世界是我等学渣无法理解的。
事后,范婷婷将这奇葩的一幕,绘声绘色的描述给了林莎。
“莎莎,你是没有看到当时的那个场面,他们两个一口一个拓扑空间、复变函数,聊得那叫一个来劲,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个傻逼。”范婷婷摸了摸桌上崭新的《拓扑学》教材,这特么是昨天才发的吧。
林莎一双大长腿交叠,搭在书桌上,“事实证明,裴帅想压七月,那是觉得不可能的。”
???
陈七月抬头,就看到林莎和范婷婷两人猥琐的目光和痞坏的笑。
“你不知道吗?”林莎抱臂,丹凤眼微挑:“数科院男寝多年的夙愿,说你总是在裴邵上面,十分非常以及特别期待——裴邵能在上面一回~”
“……”
陈七月白皙的脸微微透着点粉色:“是前面,不是上面。”
将寝室里没动静,她抬头,对上林莎和范婷婷一脸的意味深长。
林莎撇嘴:“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七月。”
范婷婷眯眼:“前面?原来你喜欢这种姿势。”
“……”
这都是什么污妖王……
——
陈七月从寝室出来的时候,已经两点。
九月的天气,颇有点秋高气爽的惬意。她背着双肩包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下午的有古文物鉴赏的课,她照例去蹭课。
上古文物鉴赏的是云大有名的才子,郑学光。
郑教授五十多岁,还有点儿脱发,怎么也和“才子”两个字沾不上边儿。但就因为一肚子的学识,硬是将这“人文才子”的名声担了二十年。
他的课,人多,不只是才名在外。郑学光上课,喜欢讲故事,且讲得绘声绘色。爱听的同学,觉得有趣;不爱听的同学,方便摸鱼。
陈七月之前也来蹭过他的课,觉得这为教授很有意思。
郑学光看着走进来的熟面孔,笑着冲她点头。
其实,陈七月和郑学光也是有些交情的。
从大二开始,陈七月每周都会去十里洋场上一天班,美其名曰:勤工俭学。而这,其实正是郑学光的手笔。
那时候,十里洋场刚刚开门营业,东家想找个靠谱的年轻人帮衬一下岳远山。
郑学光与这东家是旧识,便说:“你这店里平时也没个生意,我在我们院里给你找个学生,每周末帮一两天忙。一来,可以让学生见见世面,就当课外实践,也能补贴生活;二来,你这里的贵重东西不少,找个知根知底的,总是要放心些。”
郑学光的话,东家很认可。只一条:要女的,能穿旗袍那样儿的。
当时东家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我这儿地方既然叫十里洋场,就得有些个繁华一梦的调性,门口杵一大老爷们儿,算是怎么回事儿?”
郑学光不置可否。
后来,便找上了陈七月。
到底是江南水乡长大的姑娘,眉目温软,自成山水,人又聪明好学。
郑学光和陈七月提起这事的时候,才知道小姑娘是外专业的。本来还担心她课程繁忙没这个功夫,谁知陈七月唇红齿白,咧口一笑:“行啊,郑老师,我什么时候去上班?”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郑学光今天讲的是一组战汉时期的玉扣。
在古代,这东西一般都是用来保平安、驱邪避灾的。
“说起对古玉的研究,咱们就不能不提到一个人,魏然。”幻灯片一换,投影上列了一列书单,都是古玉研究与鉴赏方面的,作者一栏,也都写着同一个名字: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