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因为老宅斥巨资打造的布满整个院落的供暖系统,落雪刚结束不久,地上的积雪就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所以,即便是这样的夜晚,‘出去走走’这样的活动也还能正常地进行。
慕凌菲没问他老头子都跟他说些什么了,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跟自己这个弟弟走一走,十几年来,与其说她在慕倾袂这里是一个长姐,倒不如说她扮演得其实是一个严苛教母的角色。
十数年如一日的严格教导,杜绝了慕倾袂走上任何一条歪路的可能性,让他即便脱离了家族的贵族教学,也依然成长的如此完美,但或许就是因为太过专注于这些方面的完美了,才会在情感的交流上欠缺沟通,养成他如今这样无论任何事都不肯说与外人一力承担的孤僻性格,承担的若只是压力也还好,偏偏胡乱什么都往自己身上背负。
慕倾袂会任陆泽铭带走陆橘,说不定也是把什么乱七八糟的屎盆子顶在他自己的脑袋上了。
这个弟弟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一概不知,也从来不问。
慕凌菲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她作为一个姐姐而言,其实是很失败的。
可这世上,又哪来的那么多十全十美呢?
“喝两盅?”她最后道。
好像许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静下心来,面对面地喝酒了。
慕凌菲厌倦透了外面那些规矩如屁多的聚会,到处都是你来我往的假笑,推杯换盏中总是掺杂着交易和目的,把喝酒这样美好的事情都给玷污了。
最近压力有些大,喝点酒解一解,也是很不错的。
慕凌菲就知道老宅这边一定‘好货’好不容易从笑面虎关老那里抠来了酒窖的钥匙,却一直都没有时间进去看看,今天算是头一回开荤。
“好酒!”
慕凌菲将杯子砸在桌子上,十分痛快地舒出了一口酒气。
慕倾袂不动声色地离她远了些。
慕凌菲就像是没看见自家弟弟的嫌弃,一杯接一杯地,由品到灌,全然糟蹋了这些窖藏多年的好酒。
她的酒量一向都很不错,所以喝到现在也才只是微醺,瞥见慕倾袂只是慢慢酌着,脸上既没有纯粹喝酒时的豪爽或者借酒浇愁时的愁郁,不免叹了一口气。
这个弟弟,将心思藏的太深了。
放在一边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慕凌菲扭头看去,在看见来电显示之后,立刻往慕倾袂那边瞥了一眼,刚好跟他的视线对上,慕凌菲淡定地收回目光,满脸毫无愧色,施施然地接了电话。
开口就是诘问,“喂?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我当然知道,”对面传来林非禹温文尔雅的笑声,“我还知道你此刻并没有睡着。”
“哼,”慕凌菲抹了抹嘴,“如果你知道我睡着还敢打电话来打扰我,你就死定了!”
本来她还因为林非禹帮她处理案子的事情感激他,但是自从昨天林非禹将那袋衣服送回来之后,慕凌菲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袋子里面还放着一张纸条——原物奉还。
奉还奉还,双手捧着送还回来吗?!
这狗贼一定是故意气她的!
于是慕凌菲在林非禹紧接着打来的电话里痛痛快快地骂了他一顿,林非禹也不反驳,只是笑,间或插两句嘴,也都是调笑说辞,于是慕凌菲骂的更凶了。
那个电话,慕凌菲骂了林非禹一个钟头。
今天林非禹又打电话过来,大概就不是特意来找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