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之内。
点点檀香缭绕。
躺在软榻上小憩的炎霁琛睁开眼睛转眸扫向不远处的床褥。
……似乎此刻,上面隐隐的还有某个人留下来的淡淡馨香。
迷情时,她曾经说过他身上的味道很是诱人,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味道才是让他觉得舒服惬意。
只是这种惬意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似乎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懂!
炎霁琛垂下眸子,眼角扫到某个角落里一直老老实实的守在一边的德宝,嘴角轻微的勾了下,“想说什么?”
德宝吸了口气,刚才主子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可又觉得主子或许不想听,也就是忍着没敢问,只是这会儿既然主子问了……不管会不会让主子恼火,他还是问了吧。
德宝道,“奴才不懂主子为什么要告诉沐相……”
今儿主子和沐相在屋子里用膳的时候,他就守在一边,所以主子和沐相说的话他听的很清楚,更看的清楚。
就在主子说了那位付将军明日离开的话之后,沐相脸上的神情立马就变得有点儿不对劲,虽说也在笑着,可似乎是少了点儿什么。说起来也不是他太过留意,而是沐相先前和付将军的事情就是他也是知道一点儿的,就像是那天皇后寿辰的晚上,沐相和付大人那个什么,他也知道。弄得当初自家主子才差点儿吩咐了把整个宫城之内的灯火点的通明。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弄不懂主子怎么就突然说了,更还在沐相变得不太对劲的时候,还要沐相早点儿回去休息。
结果呢?沐相二话不说就走了,而且走的行色匆匆,连个头都不回。
这让一直把沐相送出去的他觉得很不舒服,几乎都忍不住想要和沐相说点儿什么。
虽说他是自小就陪在主子身边,也大约的知道一些主子的想法念头,可更是知道主子对后宫里的女人都是平平淡淡的,一般都是主子头也不回,行色匆匆。还没有人从主子这边离开的时候不带一点儿流连的。
难道说是沐相对主子不上心?可也不是啊!每次沐相看到主子的时候总是会恍惚,就他看着几乎口水都流出来了。别说的现在,就算是当初在去往江南郡的路上,沐相都——所以,他就更想不明白了。
主子为什么就说了呢?话说回来,这事情在朝上说一下就好了,根本就没必要主子亲自私下说啊——
炎霁琛瞅着德宝的一脸忧虑,嘴角的笑意不免又浓了些。
略微沉吟,道,“德宝,你对食了么?”
什么?
德宝瞪大了眼珠子,嘴角都忍不住有些抽搐。
主子这是什么话?对,对食?
所谓对食就是宫女和太监成挂名夫妻,其实也就是互相的排解下寂寞,仅此而已。只是宫里头虽说并没有太过严苛的宫规,可这种事情,他身为大总管怎么能——
“皇上,奴才,奴才没——”
德宝结结巴巴的,浑然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就突然转到他身上了。
看他这么紧张,炎霁琛也不由莞尔,“朕也不过是说说……只是你若是想知道朕为什么这么做,你怎么样也要对食一次才行!”
“……”
德宝默了。
过了会儿,他道。“主子,奴才给您端茶!”
说着,躬身稽首,在主子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立在门口。
德宝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好吧,他知道错了。
下次关于主子和沐相的事情,他再也不问,只管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样,总可以了吧!
……
……
人来人往的街头。
沐清秋坐在轿子里,手里拿着国库官员的名单,眼里的焦距早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
……付大哥要走了?
……明天就要走了?
他竟然都不和她说一声!
也对,现在她有什么资格要付大哥先和她打招呼?
不对,付大哥一定是想要和她说的,可因为早朝的时候那么多人围过来,他根本就没机会。
只是现在他明明已经需要为她再做什么了,为什么还要出京?还要去边关?
倏的,脑中灵光一现。
沐清秋使劲的拍了自己的脑袋。
笨啊!
她怎么能这么糊涂,付大哥请出边关,还不是因为她主动请旨了那个国库的事情?
她混混沌沌的,竟然连这个事情也忘了。
低头看了眼手里头的还剩下几个人的名单,又看看日头渐渐西落的车帘之外,沐清秋拍了拍自己车轿的车边缘,“铁山,我们去付府!”
“是!”
……
因为付府是一门武将。
守在门外的便是威风凛凛的军士。
沐清秋的车撵停到门外,军士进去回禀,不多时,便说付将军不在,请沐相改日再来。并还说了句付府不欠国库一文银子,还请沐相看仔细了。
沐铁山冷着脸把军士的话回禀了沐清秋。
而就算是沐铁山不用转达,车撵里的沐清秋也听的清楚,眼角都几乎想要抽搐。
临来的时候沐铁山就已经和沐清秋说过,之前都是被这种方式给拒出府外的。也曾劝过她不要过来了。可她以为经过了这么多日子,那些付府的老家伙们怎么样也能稍微改点儿主意吧?结果——
靠的!
什么叫榆木疙瘩不可雕也!就是说沐府的这一家子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