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她打量着四周的目光,勉强弯起唇角,“这里是本王年幼时在宫里的住处!皇后她到不了这里来!”
沐清秋淡淡的笑开,刚想要道谢,脑袋上又是一阵微痛。
炎霁伦看出她的不舒服,忙过来扶住她,“太医说你还是要多休息!”
说着,端上了手里的杯盏。
沐清秋颌首,低头刚喝了一口,就看到自己身上竟穿着崭新的中衫。
她的官袍,她的内衫呢?
心下一惊,立刻抬头看向炎霁伦,“你……”
她眼底的神色落在炎霁伦的瞳孔里,心头的那抹苦笑再也掩饰不住,“放心,不是我给换的,是皇兄派来的侍婢!不会泄露出去!”
沐清秋看着他眼底的苦涩,心头一滞。
“安乐王……”后面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的机会,炎霁伦就已经突的开口喝止,“不要喊我!”
乍然而来的喝声,就是连床头燃起的烛光都微微颤抖摇摆。
……
沐清秋呆愣的看着炎霁伦。
只是这会儿炎霁伦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了口气,许久,才把这骤然而来的汹涌勉强压下去。
“本王去的及时,皇后的阴谋并没有得逞,今日宫宴,她被困凤仪宫中,想来过了正月就会被废!”
“你的头被撞伤,这几日就现在宫里修养,等好些了再回府。”
“既然你醒了,有什么事情就喊小柱子,他是皇上的人,办事也机灵!本王就先走了!”
一口气说了好几句,不容沐清秋回答,炎霁伦抬脚就往外走。
沐清秋怔愣的看着炎霁伦离去的背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脑袋里还有些嗡嗡作响,可即便如此,她就是连想也不用想也知道当他知道她是女子的时候有多么的震惊!而他又是压制了多么大的奴才能一直守在她身边。
她也想过把她是女子的事情告诉他,总以为等过了年,等事情再稳妥一下说才更好一些,可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情!
……而救她的人又是他!
她知道自己对不住他。
所以,此刻只无言以对。
而就在炎霁伦几乎就要走出屋子的时候,他又突的转脚,回身过来。
沐清秋几乎屏住自己的呼吸,看过去。
炎霁伦扯了扯嘴角,生硬的说道,声音已经低缓了许多,“还有一件事,本王没有和皇兄讲……”
“什么?”
沐清秋不自觉的问。
炎霁伦闭了闭眼,身子又是抑不住的一阵剧颤,
“太医已经给你检查过,你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
沐清秋脑袋里一阵发懵。
嗡嗡作响的脑袋里似乎更是混沌了!
直到房门关合,安乐王的身影消失在屋子里。她才模模糊糊的想到刚才他说的那句话。
她,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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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盏通明的宫墙之内。
晶莹的雪花缓缓飘落。一队侍卫从身侧而过,浅浅的冷风拂面而来。应着通红的灯光,整个御花园都好似彩雾朦胧。
炎霁伦几乎是狂跑着出了自己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宫殿。
直到一口气到了早已经结了冰的荷花池边,才猛地停下脚步。一拳打到旁边的树上。
手背上汩汩而来的鲜血,迸裂而出。
那痛意直入肺腑。
只是这些痛和此刻心头狂涌着的几乎把他折磨致死的痛意比起来,又算是什么?
她睡着,他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问。
可她醒来了,但看着她的眼睛,她的脸——就是在那里多呆一刻,他都恨不得揪住她的衣襟,不管不顾她的伤势,只想狠狠的质问她,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可知道当他闯进屋子里,看到她躺在地上,他几乎恨不得一巴掌就把那个惺惺作态的女子给扇开!
她可知道当他看到她满头是血的时候,心脏抽搐的几乎想要死去吗?
她可知道当他焦急的把她抱到床上,想要把那些鲜血抽离开,却看到她胸前的裹巾时,是怎样的震惊,还有惊喜!
她又可知道当太医宣布她有了身孕的时候,他又是怎样的洪天惊雷!
她又再可知道当皇兄亲口对他说,她是他的女人的时候,他几乎站立不住?
——他知道自己一向愚钝,却不知道自己竟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他喜欢她,早在前往江南郡的路上就开始彷徨失措,甚至几乎以为他也有了有些嗜好,而痛苦不已。
他视她为友,因为她是男子的事情,纠葛其中。而她明知道他的痛苦,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却不告诉他。
没想到,她竟然是女人!
过王幼霁。哈哈!
哈哈哈!
她是女人!
还是皇兄的女人!
更甚至已经有了皇兄的骨肉!
难怪她一次次的拒绝他!
难怪她说她清楚她在做什么!
难怪她说她不会让皇兄的圣名有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