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乔期只身拎着那只一路伴随她的小皮箱,打了辆车,直奔机场。
那一刻,池乔期忽然很感谢叶策,如果不是他送自己的这只小皮箱,那她身边真的就再没有这样熟悉的东西。
出租车里,广播正在播送着关于简氏的新闻,池乔期向窗外看去,路边的电子屏上,简氏最新的广告正华丽的展现着。
像是巧合,却更给了她离开的理由。
在安检处,池乔期看到肖随。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她。
池乔期慢慢的走上去,站定在肖随面前。不言不语,等待肖随开口。
肖随拥抱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会理解他的,对吧?”
池乔期没有回答,她不知该如何回应肖随的这个问题,而且走到这一步,及时她理解,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于是,轻声告别,按部就班的过了安检,将所有的猜测,留给了肖随。
送别了池乔期,肖随根据许莫提供的地址,来到一处庄园。
已经是冬天,映入眼帘的,除了凄清,就只有萧瑟。就像他猜测,此刻简言左的心情。
庄园最中的位置上,有一间平方不怎么大的木屋。肖随推门进去,没走几步,看见许莫正站在楼梯口的位置。
走过去一看,下面仍有一小排继续的楼梯,最下面的部分渐渐隐藏在光里,像是通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境。
肖随正要下去一探究竟,却被人颇有力度的拉住。侧脸一看,是许莫坚定的摇头。
架子上,今年新添的酒。时间太匆忙,他甚至还未来得及跟她分享。
终究,他还是把她放走了,一如所有人希望的那样。或许,他们说的都对,将她留在身边,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她是他明显的软肋,纵然他时刻伪装,可他仍是失败了。简老爷子的提醒,简向深的威胁,时时刻刻在他耳边浮现。他不愿意却必须承认,她或许会因为他,遭受到不必要的危险。
虽然在现在的时刻里,他最想让陪在身边的人,是她。但六年前的劫难,她已经再也经受不起那个万一,而他亦是。所以,唯有分离。
他以为他已经将一切全部安顿好,也将心里的不舍全部封存好,只要不当面面对分离,这一切的情绪,就不会外露分毫。但他没有想到,即使这一刻他身在这里,即使她已经坐上了离开的班机,那种从心底开始蔓延疼痛感,仍是让他觉得窒息。
简言左开了一瓶酒,将两盏酒杯慢慢的斟满。
那天在这里,他曾许诺过的事情,虽没来得及同她一起,但他仍要兑现。
端起一杯,微斜,轻轻的碰上另一杯。声音清脆,回响持久。
他端着酒杯,慢慢的喝干。
他缓缓的闭上眼,已然浮现她微笑着面对他的样子。
微酸回甘的触感中,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一路顺风,壳壳。
☆、第四十四章彼之云端,话说思念
池乔期一路的确很顺利,正点到达,一路也没什么曲折。
一切好像设计好了一般,给不了她任何拖延离开的借口。
只是,在打到车,面对司机的询问,要报出地点的前一秒,池乔期忽然觉得想要逃离。这与任何事情都无关,只是,她仅想自己一个人而已。
于是,重新回到机场,翻出简言左之前给她办理商务签证所有国家的名单,对着机场偌大的显示屏研究了不到30秒,池乔期就已经决定了去往。
肖随觉得简言左像是突然间启动了什么模式一样。
池乔期的走,似乎并没有带给他太大的影响。他开始每天将自己的精力花费在工作上,听汇报,看报表,大会小会的研究部署,甚至开始了逐一约谈。能保证的,仅有每天的三餐和最基本的三四个小时的睡眠。
一切看似正常,却越发的冰冷。似乎随着池乔期的走,简言左的所有的情绪,都被她一并带走一般,没有了喜怒哀乐和所有跟心情有关的情绪。
唯一奢侈的休息时光,就是每周日到池家的老房子里,坐上一个下午。那是他唯一段心情略显不错的时间,池家的老房子像是他的某种寄托一样,好像只是单纯的整理一些旧物的功夫,就可以让他浑身紧绷的神经,完完全全的放松下来。
有一次,在中午就餐的间隙里,肖随在某个话题上,无意间提起池乔期。
餐桌上,几乎除了简言左和肖随以外的人,眉头都在一瞬间皱起。甚至许莫还皱着眉,用眼神提醒了一下他这句话里的少许过分。可简言左仍似乎没有听见一般,按部就班的吃着饭,连节奏都未被打乱。
这正是这一刻,肖随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原本以为,池乔期的离开,只是暂时的。有些消息真真假假,或许简言左怕伤害到她,所以在这个战争越发猛烈的时候,将她先行送往安全地带。等一切平息,再将她接回。所以他们才会那样平静的说了分别,因为总会再见。
但肖随很快发现,他错了。因为之后收集到的信息显示,池乔期并没有按照预期的那样,抵达纽约。而简言左,显然已经知晓了这一切,并且根本没有要寻找她的意思。
真正让肖随觉得一切早已经超出预期的,是在一次的周日下午。
简言左习惯的回到池家老房子,然后准时的在天黑前,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是,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简言左偶然间发现,信箱的投递口,尚留着一个信封的角在外面。
打开了信箱,里面确实有一封信。信封不是很厚,封口也只是简单的折起。轻轻一抖,一枚钥匙从信封的口中滑出,落到他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