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她微微侧头,是穿着迷彩服的男人走了进来——进来之后还顺便把门关上了。
他径直走到她床边,低头看她,没有说话。
连月也看着他。
“唉。”他看着她叹气,这气叹得连月心里又是一紧。
视线又瞄过旁边的保温杯。
“我服了。”他又说。
一边又脱下了鞋子,把脚往她身上一搁——好歹知道避开了肚子。
“连月,你呀,”他开始说话,语气凉凉,“你就是只跳蚤,还敢在老虎眼皮下蹦哒。”
他说,“你当人是没空管你——是,人是没空管你。”
“可是有时候呢,没空管你才是对你好——”他拖长了声音,“有些关注你受不起的连月,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别说你,就算是我,有些存在感我都不想刷。偶尔干点别的什么什么事,我还要求人给我瞒着呢。”
连月抿嘴不语。
喻恒的视线又扫过了保温杯。
“算了。”他又自己念叨,“老四都没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
“唉,”过了一会儿,他又叹气。
“我去隔壁床上睡个午觉,”他收了腿,站起了身,“你有事喊我。”
连月看着他躺在床上,自己也慢慢闭上眼睛。
窗帘没有拉上,病房里一片明亮,阳光打在眼皮上,她睡得很浅,毫不严实。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好像回到了高中——同学们都青春活泼,意气方遒。她一个人坐在教室里,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心里憋着一股劲。
又觉得自己很孤独。
人如蚍蜉,又要如何和命运抗争?
它对有些人和蔼可亲,却又对另外一部分人露出狰狞面容。
醒来的时候连月有些头疼,对面的陪床上已经没有喻恒的身影,有人坐在了她身旁,她觉得口有些渴,又有些想上洗手间。
“喻恒你给我倒杯水来——”她喊他,撑着自己的手准备坐起来。
身后一双手撑住了她,温暖和可靠。他帮她坐起,又把保温杯拧开,递了过来。
杯子里的水还是热的,散发着白色的烟气,可是递杯子过来的手臂,却不是迷彩服。
心里一跳,她回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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