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亲戚?”喻恒又往那边看了一眼。他似乎是烟瘾犯了,又拿出一只烟含在嘴里,又斜着眼睛看她,声音含含糊糊,“要是是你家里的那些亲戚,我看就别认了——”
他又开始在身上摸打火机,“不是说不好么。你也少给老四找麻烦。”
红裙女人抬头瞪他,喻恒也叼着烟低头看她。
“你看我干啥?”他叼着烟说话,声音含糊。
已经摸到了打火机,他拿在手里又伸手试了一下风,然后走了几步到她的下风处,手捧着打火机——啪嗒一声,火光点点,烟雾从他手指漫出。
“你们女人,就是儿女情长。”又把打火机放回兜里,他站在她身边,嘴里叼着烟也在看那边,烟头的火光上上下下,“上次妈还说呢,你这些亲戚要和老四打官司——”
“什么?打官司?又打什么官司?”连月有些震惊,又抬头看着喻恒。
“还能打什么官司?”
喻恒低头看了她一眼,右手取下了嘴角的烟,面无表情,“他们想要碰瓷老四,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还不就是你那些破事?”
喻恒看了看她睁大的圆眼睛,轻描淡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大着肚子,老四估计也不想你烦心,自己处理了。”
连月看着对面的树,没有说话。
季念真的没有和她说过这些事。所以那两千块——其实是打官司打出来的?
“放心。”男人想起了什么,又咧着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他往她身边走了一步,又伸出左手想来揽她的肩,“老四打官司就没有输的。天意一年到头,哪里不被人告个几百次?别人不起诉他,他也要起诉别人。季家法务部那些龟孙子那也不是吃白饭的。”
这个人,又来揩油了。
连月收回了视线,嫌弃的推了他一下,又往另外一边走开了一步。
“反正你别担心,”男人被她推了一下,倒也没有犯横,他又咬上了烟,声音含含糊糊,听不是太清楚,“你现在是咱家的人,咱总要护住了你——要不然爷岂不是很没面子?”
女人紧了紧围巾,皱眉看了看他,又看向了那边。
“去去,”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下巴又点点那边,“想去认就去——最好抱着痛哭一场——”
“呸!”这个人嘴里就没个正形儿,连月觉得自己心里那么一点悲花秋月全被他破坏了。不过虽然他嘴巴难听,说的倒是事实。
“走吧。”她说。
她吃过万般的苦。知道孤立无援的滋味。奇怪的是她冷酷无情自私,可从小富贵的他好像也并不会比她好一点。从这一点上看,她和喻恒倒是挺聊得来——啊呸呸。这只是她的个人观点,他那个要人命的爹要是知道她的这种想法,肯定要派人打烂她的嘴。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连月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想,就是有个人,又被她惹麻烦了。
“起床了没?”
她摸出了手机,低头给他发信息。现在已经八点过了,差不多也到了某个又默默忍受了一切的富贵子孙体面人的起床时间了。
屏幕亮起,那边很快拍了一张照片过来,落地窗,室内泳池。桌子上的玻璃杯,毛巾。文件。钢笔。
文件是英文的,字迹密密麻麻。
“季总好雅兴啊。”她笑了起来,又打字。
这么早就起来办公和晨泳——
“是啊是啊,”那边回得很热切,“连月你看不看露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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