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渐渐瘫软,顺势坐在大理石墓碑前的雪地上,放声痛哭起来。我迫切地需要渲泄释放,需要用一种最原始的方式来祭奠我那已经死去的爱情。况且,这里是墓园,是一个最适合痛哭的地方。即使我坐在这里,哭得巨浪滔天,高*潮迭起,也可以假装成是墓碑下逝者的至亲,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就在我放开所有的顾虑,恣意地放声恸哭,正哭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时,突然有人大力拉我的胳膊,将我整个人拎了起来。还没等我挤掉糊住眼睛的泪水看清这人是谁,他已经将我紧紧搂在了怀里。
“ajia!”他唤着我。
☆、第23章 共进午餐
“瓦夏?”
我听出了他的声音,随即连我自己也震惊了,我居然听出了他的声音,要知道,我们已经整整一年未见了。
瓦西里点点头,就势将我搂得越发紧,并且还用他温热的脸颊摩擦起我冰冷的耳朵。
我弯起手肘,用力推他,却没推动。
现在可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家伙要干什么。
我大喊道:“大胆狂徒,你真正放肆……”声音还带着哭腔:“还不快快放开本姑娘……”一边说,我一边用尽全力推着他的胸膛。谁知用力过猛也是罪啊,他稍一松手,我就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
瓦西里赶紧伸出手拉我起来,说道:“别坐在雪地上,太凉了。”
我哭笑不得地站起来,这才有机会看清他的脸。或许是因为他将刘海儿梳上去了的关系,与去年相比,他那张帅气的脸看起来成熟了不少,漂亮的琥珀色的大眼睛反射着雪地的白光,在咖啡色毛皮大衣的衬托下象两颗宝石一般闪耀。
他也将我细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我。我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一边擤鼻涕,一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从酒店跟踪你到这儿的。”
我斜斜地瞪他一眼,说:“你干嘛跟踪我?”刚说完,我就对着太阳连打了两个喷嚏。
瓦西里说:“很冷吧,你为什么把自己的衣服让给别人穿?”
“不是我让的,是萌萌她......等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衣服?”
“因为你在机场穿的是另一件。”
“你还去了机场?”我吃惊地看着他,顺手将手帕塞回到他手里。
“你监视我、跟踪我......”我又看看四周的环境,洋坟地里空旷无人,寂静肃杀。我咽了咽口水说:“你去了机场为什么不光明磊落地站出来,干嘛偷偷摸摸的?你……”
说到这里我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去年我仗着在自己的主场,碾压他可是毫不留情的。现在我来到了他的地盘,他不会是想趁机报复吧。
“你不会是想趁我落单偷偷干掉我,然后直接在这里刨个坑将我埋了吧?”我问。
瓦西里裂开嘴笑了,似乎我说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拉起我的胳膊,往墓园外走,说:“我们离开这里,你需要吃点东西补充热量,你的脑子已经有点儿冻坏了。”
走出墓园,我跟着瓦西里走进路过的第一家餐厅。我学着他的样子,脱了外套交给门口的服务生,然后我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好。身穿白衬衫围着格子围裙的女招待走过来,瓦西里用俄语跟她点了餐,女招待千娇百媚地对他一笑,走开了。
我扭头看着窗外的街景,听见瓦西里在问我:“喜欢莫斯科么?”
我摇摇头:“对不了解的城市谈不上喜欢。”突然,我意识到一件事,于是说:“你的英语,长进了很多啊!”
瓦西里笑笑,说:“过去的一年,我请了私人教师来教我英语......听说你失恋了?”
我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心想伊万还真是嘴快,怎么搞得我失恋的事人尽皆知。我说:“是的,我现在……的确经历着感情上的小小危机……”
“‘小小’危机?”他故意把“小小”这个词加了重音,“你刚才在那对夫妇的墓碑前都哭成一条狗了”
“喂,我刚才只是……在哀悼逝者……再说,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讨论情感*的地步吧。”
瓦西里没说话,他低头掏出香烟,征询地看着我说:“可以么?”
我点点头。
“你要来一根么?”
“不!”
女招待端来了瓦西里点的餐和两杯香槟。瓦西里端起酒杯说:“ajia,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挤出一个笑容,也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你别再叫我ajia了,我的名字是秦晴,你也可以像我的朋友们一样,叫我‘q*q’。”
“我想叫你‘晴’,可以吗?”
我抿了一口酒,耸耸肩表示随他喜欢。
餐桌上摆满了俄式饭菜,但我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瓦西里拿起餐刀,挑了些鱼子酱抹到面包上,然后他将面包卷成一个卷,递到我面前说:“来吧,张开嘴,吃进去。”
我无奈滴张开嘴,把裹了鱼子酱的面包卷咬了一口。突然心里一抖,刚才这一幕,似乎有点……那个……
但瓦西里没感觉到什么,他诚恳地问我:“好吃么?”
我摇摇头:“又咸又腥。”顿了顿,我又说:“这顿饭钱我们平摊吧。”
“不,在俄罗斯,支付饭钱永远是男人的事。”
“哦?是么?难道俄罗斯女人对于蹭吃蹭喝从来不感到羞愧么?”
“她们为什么羞愧?如果一个男人抠门到要跟女士平摊饭钱才应该羞愧呢!再说,你在上海也请我吃过饭,这次该轮到我请你。”
“是么?那好吧!”我顺水推舟地同意了,因为,我根本就没带钱出来。
我挖着土豆泥,又陷入了沉默。瓦西里突然说:“晴,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