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唐绵反应过来答应,就有人表示了不满。
“为什么呀,章律?我不是不想担,我们几个才从杭州回来,气都没喘一口,你生生又给团队砍掉一个人,我们几个撑不住得啊!”
同事b反应比较强烈,但也只敢冒几句皮皮。
“我这样安排有我的理由,还要给你解释?万宝和宏盛之间的关系没查清楚,让唐绵来做,出了问题,你负责?”
他用的玩笑语气。
可尽管这样,话音刚落,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再开腔。
这个会开了个寂寞,章律东拉西扯讲了一大堆,没什么重点。
不过也给项目组承诺,会面向高校在读生,招些实习生来帮忙完成基础性工作。
或许,这恰恰是领导的艺术吧。
会议结束,桌面上唐绵从新加坡带回来的绿蛋糕,被一扫而空。
会议室出来的长廊,没有了主任的压迫,讨论还在继续。
有人不解,有人抱怨。
不过可能是碍于唐绵在场,抱怨的内容仅仅局限于对宏盛的批判,与,对宏盛的不解。
也有稍微年长一点的前辈过来安慰唐绵几句。
“我真的无法理解,那么多国企还没开腔,宏盛一个港企,跑到内地来搞软件园是为了啥子?这东西的收益短期内根本看不到啊!”
“是的,只有亏本,到时候赔得来连妈都认不到了,他们就晓得锅儿是铁铸的了。”
“现在哪里是赔不赔钱的问题哦,你们没看新闻都不敢报道了嘛!搞得现在喊我们来弄,都有点儿怕,等哈看到些不该看的,怕不是要被人请去喝茶哦,也不晓得刘哥他们在北京谈得怎么样了。”
“只要待遇够,就莫得问题!钱到位,我自然就到位。”
“你看你们哦~真的是,谈这些自然就说明了你们这些人的不懂了撒。人一旦上位,追求的就是情怀。谈钱,就是俗气。你们就是俗气!看看人家黎靖炜。”
……
从章律刚刚说出阻止她进项目组的那句话,唐绵整个人就已经处于云里雾里之中了。
上个月中旬,她和季导去东京开会。
从那天开始算起,离开蓉城这大半多月的时间,确实如同在云间上跳舞,没有踩到实处。
唐绵看了眼大办公室工位上忙碌的各位同事,耳边响起的是密密麻麻、没有规律的敲击键盘的声音,那种久违的真实感,才铺面而来。
前年年末在香港偶然看到那份报告,她和所有人一样,以为那只是一种不可能落到实处的规划。
直到不经意间从在宏盛香港任职的那位老乡口中听说他们在不停派人到蓉城进行实地考察。
再后来,她也回了蓉城。
可是,去年春夏的几个月仍然是没有消息。
最热的那几天,刘女士安排的相亲局不断,种种原因夹杂,她每天都心烦不已。
在某些个夜晚惊醒,甚至一度觉得宏盛可能改了计划。
按耐住想要到章律那里一探究竟的想法,到了十月,终于还是开了那个发布会。
唐绵心中一颗大石头落地,可她也一直有疑问——宏盛为什么会搞软件园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项目?
宏盛作为传统的香港企业,按照正常的惯性思维,无论如何与这样相对来讲较为“新兴”的产业,都是挨不上边儿的。
何况对内地,无论是政府还是一般公司来说,复杂的股权架构往往代表着多方利益在中间拉扯,也就存在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将这样的产业交给这样的企业,不是什么最优选择。
所以,宏盛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是如何说服政府的?
有记者问过黎靖炜,可他从来没有从正面回答过。
头几天,两人都没讲与蓉城有关的事。
搞得唐绵几乎都要忘了,蓉城还有个软件园在那里杵着。
仿佛自己仍然像是以前漂泊的云朵、流浪的风,生活工作都还是在东京、在香港。
似乎,从来没有回过蓉城。
究竟是蓉城数月是梦境,还是过往几年是幻觉?
唐绵有些分不清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搞不搞得清,日子都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