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还有来生,我爱的依然最真
我最深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
……】
黎靖炜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他转头看向窗外,眼廓在夜晚显得格外深邃,过了会儿,他突然道:“把车靠边停。”
唐绵被强行带上张老板那辆商务车。
还没坐稳,她便瞟到自己的包被丢到旁边,后视镜里那叁个保镖上了一辆银灰色的轿车。
关上车门,张老板就点了根雪茄,快五十岁的样子,长相还算儒雅,此刻却让唐绵心生恐惧,她的双手下意识呈自卫姿势环在自己胸前。
旁边的男人,斜她一眼,看出她的防备,他把夹着雪茄的手搭在她座位靠背上,一口烟喷在她脸上:“听你梁伯伯说,你常年待在香港,你们万宝家大业大的又一直想去香港上市——你后爹那人,不可能让待在在香港却不跟那群人混,刚刚怎么不打声招呼?”
“我从没参与过万宝的业务。”唐绵作镇定地道。
“那就是跟他们不熟咯?”
“对,不熟。”
“不熟的话?你是指全部,还是单指哪位?”还没等唐绵回答,老江湖的张老板接着道,表情玩味:“黎总?刚他还瞟我们一眼,越装作一本正经越有鬼。也只能是他,他最花了。不过确实是我们男人的典范,男人的楷模!我看——你也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我跟他们都不熟。”唐绵尽量维持自己的平静,目视前方,心中默记着行驶路线。。
张老板饶有趣味地点点头:“不熟好啊,熟了以后大家见面尴尬,共用过一样东西,男人嘛,总归有点好面子,你说是不是?”
唐绵脸色苍白,手指揪紧自己的衣袖。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张老板看她小鹿受惊的模样,心里越发痒,靠过去:“跟着我,总比跟个倒插门的好。我老婆前几年也死了,还没孩子,你要是表现得好,指不定能做张太太。”
“张总对我可能有点误会,我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就一打工领薪水的。”
唐绵冷静着出言解释:“张总是明白事理的人,在我心里,您就是长辈,值得我去尊重敬佩。”
张老板点点头,说得煞有其事:“以前我包过一个女大学生,跟你一样,把我当父亲,尤其在办事的时候,一口一个爸爸,叫得我直接想把她弄死。”
“……”
唐绵全身汗毛都竖起来,觉得恶心,脸上血色也退下去。
张老板喝了不少酒,挨得近,闻到女人身上淡淡的体香,不是浓郁的香水味,也看到唐绵皙白干净的脸庞,心痒难耐,伸手往唐绵衣服领口去探去。
男人粗糙的手指突然袭来,吓得唐绵用尽全力甩开他的触碰:“别碰我!”
前面的司机,默契地帮老板降下隔屏。
显然,张老板不是第一次在车上干这种事。
唐绵是真害怕,她不再态度强硬,软着声道:“就算你喜欢我,也不该刚认识就这么做,我以前没谈过恋爱,你想跟我长期发展,最起码拿出点诚心来,现在这样子,根本不尊重我。”
边说着,眼泪就要掉出来。
张老板看着唐绵泫然欲泣的样子,着实勾人,不由配合道:“那我要怎么做才算尊重你啊?”
话刚说完,司机突然踩急刹车,后面的两个人猛地往前撞。
张老板骂了句“卧槽”。
前面一辆黑色越野车打横停在路中央,挡住去路。
唐绵惊魂未定,抬起头,那车灯晃得她眼睛发花,来不及反应,就看到有人从那辆车里下来。
熟悉的挺拔身影,让她的心跳愈发的乱。
张老板在旁边呵呵笑:“看来唐妹妹跟黎总不是一般的熟。”
下一刻,黎靖炜已经拉开商务车后车门。
一月下旬的天气,男人似乎不嫌冷,就穿着白色衬衫西装裤,单手撑着车顶,另一手握着车把手,修长的身躯稍稍弯下,他看着车里,视线越过唐绵,径直落在张老板身上,嘴边噙着笑:“我有点重要的事要找唐绵谈,张总的这顿宵夜,只能留到下回再吃。”
张老板不怕得罪黎靖炜,手里夹了根雪茄,翘着腿:“唐妹妹刚才告诉我,说跟你不熟,这么晚了,放她一个人跟黎总离开,我不放心。”说着,他强行把唐绵拽到自己身前搂紧,手游走在唐绵的腰侧:“唐妹妹的事,不劳黎总费心,以后自有张某会照看她。”
唐绵挣扎不得,扭头看向黎靖炜。
她,只想跟着他走。
黎靖炜点点头,黑夜里,他的神色不明,没再说什么,往自己的车走去。
“你看,跟他还不如跟我,最起码我不会……”张老板的话还没说完,旁边车门被打开,然后他被扯着衣领拽出去。
整个动作之快之猛,让她甚至来不及反应。
唐绵听见张老板惊慌的质问声,也看见他被黎靖炜像小鸡仔似的提着,然后鼻梁上就被重重挨了一拳。
伴着他痛苦的哀嚎,两泓鼻血也流了下来,慌得他赶紧抬头。
下一秒,他用手帕捂着鼻子大呼:“保镖,保镖呢?都死到哪儿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银灰色轿车已经停下。
唐绵从小就是叁好学生、乖乖女,生活、学习都是循规蹈矩。
她也只在小时候见过同学之间打架,可那种小打小闹在记忆中早已模糊,也不能跟现在的情况相提并论。
此时此刻,当她亲眼看着黎靖炜因为自己去打了张老板,除了吓得不轻,更多的还有无所适从与不可置信。
初始的一个瞬间,手脚都不晓得该往哪里放,尤其当后面那辆车里下来3个保镖的时候。
她踉踉跄跄紧跟着下车,看到黎靖炜揪着张老板,又是一拳下去,打得张老板滑坐在地上哀呼遍野。
唐绵转身在车后座找到了自己的包,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她一面看着黎靖炜的动作,一面摁“110”。
按到第二个键,她感受到自己的手抖个不停,怎么也继续不了。
当然,她也猛地反应过来,不能继续,不应该继续。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有好心人把唐绵拉到边上,免得她遭殃,又问她怎么回事。
唐绵嘴唇都在颤抖,哪里回答得上来。
她害怕围观人群,看到有人举起手机拍照,下意识就要挡到黎靖炜面前,更想扯着他住手,然后赶快离开。
但她的想法都没有成功。
站在旁边看着黎靖炜无所顾忌的动作,她的心,揪成了一团。
又有人过来问发生了什么,唐绵稳住心态,只说自己工作应酬,被黑心的老板看上了,强行叫人把她拽走。
路人见她长得好看,这会儿实在可怜,好几个人上前劝架,还有大爷指着鼻青脸肿的张老板骂道:“抢人家婆娘,该遭!”
张老板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被这么多人围着骂过,又气又怒,也被黎靖炜的拳头打怕,听到人群中说警察马上来了,有些慌了神。
他好歹是企业家,为个女人跟另家公司老总大打出手,要是登报成了新闻那才丢脸,当即不管不顾地上车走人。
几个保镖脸上都火辣辣的疼,见老板走了,推开劝架的路人,赶紧跟着走。
天早就黑透了,围观人碎嘴几句,也纷纷离开,街边一下空了,也静了。
唐绵和黎靖炜之间隔了大概有两米,她整个人目光黏在男人身上,但行动却迟缓。
夜风凛冽,吹得她脸上生疼,却没能够让她清醒。
男人的嘴角似乎破了,他用大拇指抹了抹,拣起地上的西装,走向站在路灯光下的唐绵,见她整个人呆呆的,皱眉,语气不好地问她:“杵在这儿干什么?等他回来接你?”
“不是。”
离得近了,唐绵能将那伤口看得很清楚,心里不是滋味,却不知该说什么。
等上了黎靖炜的黑色揽胜,唐绵双手抓着安全带,看到他熟练的掌着方向盘倒车,她忍不住瞟向他的嘴角。
男人的脸廓线条分明,薄唇紧抿,透着冷肃的威严,那点伤,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阴沉。
刚刚的那些画面就像是车窗外不断掠过的街景,模糊又浓郁,近在咫尺,不断冲击着她。
车厢安静,只有滚滚车轮声。
这一刹那,情绪来得并不莫名,唐绵红了眼眶,心里又酸又涩。
黎靖炜没直接送她回家,而是在临近的酒店开了间套房。
两人身上狼狈,确实需要清洗。
唐绵在柜子里找到医药箱,深吸口气,拿着棉签跟碘酒从主卧出来。
黎靖炜正靠坐在沙发上抽烟,隔着淡淡的薄雾,男人的眉头微微皱起,听见轻盈的脚步声,他抬眼望过来。
尽管看男人的样子,不像是会在意伤口,但唐绵仍然走到沙发旁坐下,用棉签沾了碘酒,想要替他处理嘴角的伤。
感受到对方放在自己身上没有移动的视线,女孩的眼睫垂了下来,不自觉地攥紧手里那根棉签。
黎靖炜看她这样,喉结滑动,突然缓缓靠近,低下头,想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