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怜星这样性情的人,江清欢觉得也不需要如何逼迫怜星。打蛇打七寸,对怜星来说,她并不希望花无缺的余生都活在悔恨之中。怜星当初被邀月所杀,便是因为她不想看到花无缺杀了小鱼儿。
毕竟,也并不是每个爱而不得的女子,都会像邀月那样极端。
只是,江清欢在想,冯家怎么办?当年冯家是被移花宫派去的人所灭门,她要杀了怜星吗?
怜星在太湖移花宫的地方失踪,邀月得知之后,简直快要疯了。她知道这事情跟江清欢脱不了干系,于是杀气腾腾地找上冥岳,只是她来得太晚,花无缺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原来自己一直所敬畏的大师父,竟然是杀死他父母之人。
花无缺看着前方的邀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父母对他来说,并无概念。他从记事开始,身边就只有邀月和怜星两位长辈。邀月不好亲近,但他对邀月一直都是又敬又畏的心情。
此刻面对杀死自己亲生父母的仇人,花无缺脑袋一片空茫茫的。
邀月一看花无缺的模样,就知道是怜星已经将过去的事情告诉了他,原本还十分冷静自持的邀月宫主眼睛发红,身上的头发无风自动,若是她的眼睛能杀人,此刻的怜星怕是已经死了八百回了。
“你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他了?”邀月的声音咬牙切齿,看向妹妹的眼睛尽是冰冷的恨意。
怜星:“姐姐,冤冤相报何时了。江枫和月奴已经死了,纵然无缺和小鱼儿打个你死我活,他们也不会知道。”
“那有怎样?!怜星,我为了这一天,等了那么久,而你,竟然坏我好事!”
邀月的身影随声而动,瞬间便到了怜星的前方,只见她五指成爪状,眼看就要抓向怜星的天灵穴。
“大师父,不要!“花无缺白色的身影一晃,手中长剑朝邀月的手腕一挑,若是邀月的手不缩回去,下一刻便会被花无缺的剑削下来。
邀月的手收了回去,气得脸色发白。
“你、你们——”
她似乎是气极了又恨极了,放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良久,她才冷笑着看向花无缺与怜星,冷声说道:“你们如今一个个是翅膀都硬了,都要跟我作对!”
怜星闻言,那双美眸闪着泪光,好言相劝,“姐姐,这些年来,你过得并不快乐。我们一起将无缺抚养长大,如不是今日我告诉他实情,只要他不与小鱼儿相见,他永远会是我们的弟子。为何一定要他杀了自己的亲兄弟,让他从此都活在地狱之中?”
邀月身上一震,徐徐转眸,目光从那个与他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身上扫过,然后落在怜星身上。她先前的时候,生气悲愤,此刻那些情绪好像已经被冰封了起来。
她冷笑,说道:“怜星,你以为你是多仁慈。你可别忘了,让小鱼儿和无缺自相残杀这个想法,是你提出来的!江枫和花月奴背叛我,他们够该死!我只恨他们死得太痛快,他们所生的孽种也都该死!我那时本就是要将他们一起送到地狱去,是你阻止了我。你跟我说,江枫和花月奴以为死了便是一了百了,留下那两个孩子。若是我们将其中一个孩子带走,传授他武艺,等他长大后便去杀了自己的亲兄弟后告诉他真相,他一定会很痛苦。而江枫和花月奴,即使已经埋入黄土,知道自己的亲生骨肉那样相残,也定然死不瞑目。”
“怜星,我至今还记得你当时跟我说的话,你说姐姐,一刀杀了他们太痛快,也太便宜他们了!”
邀月的话,似乎将怜星带回了多年前的场景当中。她记得当时的江枫和花月奴浑身是血,对她苦苦相求。她看着江枫护着花月奴的模样,心中十分嫉妒,男人有着英俊的相貌才华横溢,她见到江枫的第一眼,便已经喜欢上他。她身有不足,自知配不上他,所以将心中的感情埋在心底。可她没想到,她在帮姐姐追杀江枫和花月奴的时候,被她发现了这个秘密。
江枫求她放过花月奴,放过两个孩子的时候,她是真的想放过他们。可她没想到,姐姐一直在跟着她,连她说过的什么话,姐姐都听见了。花月奴和江枫死了,她也是真想放过两个稚儿。
祸不及子女,更何况,江枫不过是没有爱上姐姐,何罪之有?
心底各种滋味,怜星想说些什么,可是她无从反驳。因为当初像邀月献策的人,也确实是她。
江清欢作为一个旁观者,听着这几个人的对话,也是无语凝噎。
而这时,邀月的目光又落在江清欢身上,“你就是当年冯家的余孽?呵呵,长大了要来为家人报仇雪恨?冤有头债有主,当年带人火烧冯家的人,不是我。”
怜星惨白着脸,轻声说道:“是我。”
邀月看着怜星的模样,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我此生所爱的男人要背叛我,如今我唯一的亲妹妹,也要背叛我。好,你们都好极了!”
邀月扔下一句话,便施展轻功扬长而去。
江清欢看着那个绝尘而去的背影,知道此事还没完。她转头看向怜星,怜星整个人三魂不见了七魄似的,她后退了两步,要不是花无缺扶着她,她说不定要瘫软在地上。
“小师父。”花无缺扶着她,眉头微蹙,语气担忧。
而怜星则是紧紧地抓着花无缺的手臂,她像是喘不过气似的,呼吸急促。
江清欢看着怜星半晌,一时之间也没有主意该要怎么办。当日她将怜星从移花宫落脚的地方带出来之时,怜星曾经与她说,等她解决好花无缺的事情,冯家之事,自然会给她一个交代。
可是如今这样,花无缺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吗?
江清欢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明白,她还在出神,黄药师便已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回了桃花居。
才回到桃花居,黄药师便已双手捧着她的脸,令她回神。
江清欢望着黄药师的眼睛,眨了眨眼。
黄药师额头跟她的相抵,沉声说道:“别想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实在是令人有些费解,更何况江清欢还没从方才邀月怜星等人的事情上回过神来。
黄药师看着她的模样,轻叹一声,弯腰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放在室内的软塌上,再去给她倒了一杯温茶。江清欢接过那杯茶,一口一口地喝着,问黄岛主你刚才说什么别想了。
黄岛主将她手中空了的杯子拿走之后,便在她身侧坐下,将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躺在榻上。
“我说当年冯家之事,纵然你真的是冯家之女,当年家中巨变,你年纪尚幼,什么事情都不记得。如今即使有人说你长得像当年的冯夫人,但也未必便是真的。人死不复生,世上容貌相似之人,也并非没有。”
江清欢听到黄药师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黄岛主说的极是,我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世有容貌相似之人,但能连右臂上的心形印记都一模一样吗?”
黄药师:“……”
江清欢趴在他的怀里,仰头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巴,“我知道黄岛主心疼我,没事,这点事情,我还受得住。”
四姑娘语气带笑,刚想要离开,后颈却被黄岛主按住了。两副年轻的身体交叠着,唇齿相依,分开之时,四姑娘身上的衣襟已经微微敞开,露出大片冰肌雪肤。
黄岛主低头,在她的锁骨上轻啃,“那点事情受得住,那么我这般,你可能受得住?”
江清欢望着悬在她上方的男人,凤眸眼角微挑了下,挑出了几分挑逗和勾引,“黄岛主即便是在粗暴些,我也是受得住的。”
黄岛主的眸色顿时变得深不可测,随即便将四姑娘卷进了狂风骤雨般的情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