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天赶到医院的时候,李青已经转到普通病房。
阮真如脚上仅剩的一只鞋也不知哪去了,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
临上车前,保姆匆忙拿了身衣服带着,又取了件外套让她披上。
到医院,将李青送进去,阮真如才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去换了身衣服。
出来时,阿姨又匆忙到楼下给她买了双鞋,放在她的脚边。
阮真如呆呆坐着,并不穿,双眼无神,面如死灰。
待李景天终于站在面前时,她以为自己会哭,会冲他闹,却什么都没有。
从没有过的坚毅爬满她的脸旁,往日的温柔也不复存在,好像换了一副面孔,眼神幽深且带着一抹狠色对李景天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就青青一个孩子,她喜欢阎旭恒,我就要帮她得到。
不管对方有没有家庭,她想要我就给。
如果你想让我给你外面的女人腾地方也没问题,条件只有一个,让我女儿嫁进阎家。
只要她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景天看着面前的妻子,忽而觉得陌生。
以前那个温婉大度,任何时候都柔柔弱弱,唯唯诺诺,唯他是瞻的女人,此刻却像是一个他从不认识的陌生人,眼睛里的狠色,让他有刹那的失神。
“真如,我从没有想过跟你离婚,青青也是我的孩子,你爱她,我也爱.....“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阮真如打断他道:“这些年我对你外面的事不闻不问,也从不管,不是我不在意,是我早就心死,我只要我的女儿好好的,你爱干嘛干嘛。
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从这一刻起,你不准见她。”
话音落下,阮真如心如死灰的转身,走在除了她和李景天外,空无一人长长的走廊上,四周阒寂无声,空气中只剩消毒水的味道。
死亡的气息不可磨灭的笼罩在她头顶,李青方才躺在地上的画面,无不时时萦绕在她脑海,怎么都消散不去。
她对李景天的爱,早在这种一次次的失望中消磨殆尽。
不,或许除了最初时有过的悸动,根本就没爱过。
大家都不过是各取所需,她付出青春和时间,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时至今日,李青的跳楼,让她恍然醒悟,在这个世界上,比起所谓的荣华富贵,女儿才是她的唯一,无可替代的唯一。
现在只是一个阎旭恒,李青就如此疯狂;等外面那个孩子出生后,她从别处得知,该多受伤。
阮真如想起这些无不后悔,后悔这些年不该帮李景天捂着,以至女儿现在还活在单纯美好的童话世界里,以为爸爸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亦以为父母之间恩爱有加。
如今,光是她一个小三上位的名头,李青都接受不了。可接受不了的同时,她自己又何不是爱上有妇之夫。
阮真如想,这还真是宿命。
她曾犯过的错,现在女儿老路重走,无不讽刺,她却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继续往前走。
在她的认知里,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负我。
比起阮真如的心如死灰,李景天此刻的心情可用晴天霹雳及惊讶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