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冲冲的沈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就要转身走，目光无意中落在了二楼，他的声音莫名其妙停止。

欧洲那边的事务解决了，沈暮云和许璐从书房走出来，在往一楼走的时候，同过中空天井看到客厅。

沈暮云早就见过沈括，况且她的听力无比敏锐，尽管书房隔音效果极好，她还是听到了一楼客厅的争吵，从声音就知道是沈括。

不过，许璐显然不认识他。

刚从书房出来时，许璐还听到大喊大叫的声音，紧接着就发现那个陌生男子，正傻呆呆的盯着自己看。

“暮云，这个人……”

私下场合她是沈暮云的闺蜜，自然不会过于拘谨，但她也不希望让沈暮云为难——换做平时，一个陌生男人这么盯着她看，她早就忍不住发飙了，现在只是皱着眉头，显然是在克制。

“跟我没关系，跟他不熟。”沈暮云当即撇清干系。

“神经病啊！”

听到沈暮云这么说，许璐也就没什么顾忌了，满脸厌恶的嘀咕：“正想把他那双眼睛挖掉！”

沈暮云楞了楞，轻笑道：“我支持你，挖吧。”

许璐差点没一口别憋死，她这么说也就是被陌生人盯着看心理舒服，这才随口说了句气话，难不成还真去挖人眼睛啊？

另一边，发现本来骂骂咧咧准备离开的沈括，突然停下脚步盯上二楼，凌霄正想说‘你怎么还不滚蛋’，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因他从沈括呆滞的眼神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兰儿……兰儿……”

沈括傻愣愣地喃喃自语，眼神有种说不出的迷离，如同迟暮中的老人，在回忆曾经最难忘的人和事。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还看？”许璐已然走到客厅，甚至径直走到沈括面前，满脸恼怒的娇叱。

“兰儿……真的是你吗？”沈括的身体在颤抖，双手无意识的抬起来，跟身体一样在颤抖。

“你……”

许璐看到他这幅神情，这才意识到跟自己想的不一样，皱眉道：“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另外，像你这样盯着陌生女性看，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们绝对不认识！”

沈括楞了好一会，突然回过神来了，怅然失笑摇头，呐呐道：“是啊，认错人了……再见……”

他的神情从未有过的失落，身形萧索的向外走去。

凌霄心思一动也没阻止，却跟在后面追过去，等离开别墅有段距离了，喊道：“如果我没阻止那件事，地球上的人都会死，她也一样。”

沈括脚步稍微停顿，漠然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只是认错人了。”

“但她跟你最在乎的人，长得非常相像，不是吗？”

“她们不是一个人。”

“如果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就不会这么失落了。”

“那又怎么样？”

之前只是停下脚步的沈括，突然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凌霄：“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有感情！”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诚然，刚才见到跟兰儿长得很像的许璐，他心里有那么一丝触动，可那种念头不会生根发芽。

他不止一次亲眼见到，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他绝对不会再傻到，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的能力仅仅是让自己永生不死，却没能力挽救别人的生命，昔日的悲剧不能再次重演。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再动感情，不再喜欢上任何人！

“你以为只有你才是永生不死的？”凌霄冷笑。

“什么意思？”

“普通人平均寿元只有七十年所有，修道者哪怕只是最低级的星品，也能轻轻松松拥有百年寿元。”

凌霄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倘若能达到日品，活上两百岁轻而易举，而传说中更强大的存在，甚至能够跟天地同寿——换言之，如果能够达到一定修为，修道者也一样能永生不死！”

以沈括的智慧很清楚的知道，凌霄说这么一番话的意义。

他为什么不敢爱上任何人？

因为曾经的伤痛！

因为他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死去，看着那些爱的人，看着那些子孙后代死去却无能为力。

那么……

如果他所爱的人，能够跟他一样永生不死，能够陪伴他无穷岁月，这种顾忌不就没有了？

每个人都渴望得到爱，他同样如此，千年孤寂让他对爱的渴求，比一般人强得多——可他不敢！

正是因为这种让人绝望的孤寂，因为相爱却不敢去爱，他绝对生命毫无意义，这才会一心求死。

“条件！”沈括的双眸中，闪烁着无比炽热。

千年了！

这近千年的岁月中，他第一次看到了希望，第一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第一次对未来产生期待。

“帮我找到那个神秘组织。”

凌霄死死盯着他，沉声道：“我让她变成修道者……当然，也可以不是她，我给你一个名额。只要你帮我做到那件事，我就可以让你指定的人，能够跟你一直生活下去，再也不会让你看着在意的人死去！”

沈括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点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