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却有同样一道声音回应道:“你死了,最高兴的是他,你应该希望他死。”
可她不想啊,齐伊痛苦地摇着头, 她不想,她不想那个同样也过得不轻松的人死。
不知道自己挣扎了多久,直到全身的骨头都在疼, 而她已经虚脱无力挣扎的时候,她想,要不他们就一起死吧……反正活着也那么痛苦了。
她把这话说出了口, 咻地,身上的疼痛突然间减弱了。那道声音带着笑意:“记住你现在的想法,a是完美,而他是你得不到的a。像我们这样的人,得到a是不可能的,但把他们拉下地狱,他就是你的了,你就得到了a。”
a。
一个恍神,齐伊仿佛觉得自己又变了一个地点,她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推车上,耳边护士快速地用英语念着数字,她没听明白,只知道自己手上插着针头。
从白色的走廊到温暖的病房,应该是病房吧,齐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她怎么在病房呢?她生病了?
病房……
似乎她记得之前生病的时候,她睡不着也不想理人,有人却在她身边一直给她念书,将她的烦躁抚平,可那个人呢?
那个男孩……其实已经不是男孩了,可他们结识于青葱的校园,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那样。
那个时候的生活虽然看不见尽头,可却很温暖,不对,她胡思乱想什么呢?她身体一直很好,什么时候住过院?
那她现在呢?齐伊抬头看了看手背上的针头,又看了看针头连接的吊瓶,她生病了?应该是吧,不然她的头为什么这么疼?
……
“我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她应该是动过颅内手术。”一直看着齐伊的洪冉对坐在一旁的师兄弟说道,惊讶地看着他们错愕的表情,“怎么了?”
“能看出什么时候做的手术吗?”
“这个。”洪冉看着她拍下的照片,琢磨了一下,“不是陈年旧疤,也不是新做的手术,看周围头发生长的长度以及伤口的颜色,得有个一两年了。”
时间对上了。
苏漾和柯顾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的惊讶。
“怎么了?”洪冉打破了他们的沉默,有些奇怪。
“倒也没什么。”苏漾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就是我们高估了对手的水平。”
这事确实有点尴尬,撇开立场,撇开道德,他们都觉得乔安·金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他和师兄都遗憾过,如果他要是走正途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心理治疗师,但是眼前的事实似乎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苏漾摆摆手:“没事,就是他这个手段太粗暴了,和我们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我明白了。”洪冉乐了,“本来是势均力敌,结果现在发现对手作弊了是吗?”
苏漾和柯顾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乔安·金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厉害,他可能是动用了外科的力量去改变齐伊的海马体。但是这是有很高风险的,手术带来的记忆丧失是可能恢复的,一旦恢复,谁都不知道记忆混乱的齐伊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反而纯粹的暗示可能带来的结果是更温和的。
不过这种情况下,苏漾的信息反而更足了,他们不至于连个半瓶水都搞不定吧。
洪冉看他们俩看向了自己,顺手将自己的发丝别到了耳朵:“需要我做什么吗?”
“冉姐能不能带着救护人员待命?但是中途不能进来,需要准备强效的镇定针以及束缚带。”
“没问题。”
等一切准备就绪,苏漾轻声道:“小伊,醒醒。”
轻唤了一段时间,齐伊的睫毛轻颤,终于睁开了双眼,她眯着眼睛,眼中流露出了茫然。
“苏医生……”
“我在。”苏漾轻声道,“你现在好一点了吗?”
齐伊轻轻地点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但是因为脱力只能歪斜地半靠在墙上。
“我怎么了,这是在哪里?”
苏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拉了拉柯顾:“柯顾是我的同门师兄,是警察,但也是非常厉害的解梦师。”
解梦师·柯顾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齐伊点头,她当然知道柯顾是警察,但是解梦师是什么?她虽然疑惑,虽然身体不舒服,但是本能中的礼貌没有让她出口质疑而是选择了聆听。
“你做梦了你知道吗?”苏漾循循善诱道,“梦是心之锚,你想摆脱现状,就要先了解自己的梦。”
“我确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齐伊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疼欲裂,“但是我已经忘记了梦见了什么。”
“所以才需要解梦师。”
柯顾开口了:“我猜测你的梦和病房有关。”
齐伊一惊,之前一直低着看自己手指的头猛地抬起,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的?”
柯顾笑了:“我可以帮助你摆脱那些梦。”
“不需要摆脱。”齐伊摇摇头,坚定地看着柯顾,“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那些梦是什么,我又为什么会做那些梦,那些梦……是真实的吗?”
“可以。”柯顾身子微微前倾,将自己换到了齐伊视线范围最中央的c位,“我要问你一些问题,没有答案,没有对错,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可以了。”
齐伊点头。
“喜欢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