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礼是什么反应呢。
恍惚中,记得好像是——
他退后一步,挑了挑眉,很轻松无谓地笑了下,“没事。”
然后,他抽走那张房卡,俊美的模样在酒吧光影下渐渐模糊。
回到卡座,赵千霓把事情的经过一说。
赵维运肃然起敬,凑过来道,“时颜同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都略过表白阶段直接递房卡了?”
“滚你。”赵千霓毫不留情地推开他,发表长篇大论,“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被陌生女孩儿递房卡也没拒绝的意思,多半是收惯了。现在社会上就有那么多仗着一张脸四处骗炮的渣男,颜颜,这种男人不能要。”
赵维运:“你福尔摩斯啊,看出这么多?”
“怎么的了本姑娘就是心明眼亮,不服?”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时颜有点儿头疼地分开他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但是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赵千霓转头:“那是怎么回事儿?”
时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泄了气。
她总不好说,曾经的盛外男神,天之骄子,如今沦落成了无业游民。
赵维运只当她是害羞,笑得一脸了然,“哎呀,真没想到,酒吧转运,给你转出朵桃花来。”
*
时颜记得,高中时代的晏礼,永远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
所有学生时代男神所拥有的特质他都有,家世豪横,外表英俊,成绩优异,是校长老师恨不得捧在心尖尖上的宝。
当然也受女孩子的欢迎。
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对这样的人没有办法抗拒。
只不过两人相差两届,连话都没怎么说过,与其说她想跟他有点什么,不如说是把他当成了激励自己的对象。
时颜的日记本里,类似“数学考到一四九,晏礼乖乖跟你走”的羞耻标语数不胜数。
她天资本来就不差,用功之后名次一路飙升,最后还真以出色成绩考上了申城外国语大学王牌专业。
而晏礼早她两届毕业,是当年的省尖子生,被国外一流名校录取。
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但时颜对晏礼,始终心怀感激。要不是那场“追星式仰慕”,怠惰如她,也不会突然发奋咸鱼翻身。
在她偶尔的想象中,晏礼应该在商场上纵横捭阖,或是在华尔街叱咤风云,浑身上下一股精英味儿。
一如学生时代那样,光辉夺目。
和昨晚的模样可差太多了。
……
宿醉了一夜,嗓子眼儿都有些冒烟。
时颜把重达十二斤的猫从身上掀下去,起了床,小心翼翼跳到厨房接水喝。
她脑震荡的观察期是结束了,但石膏还得再绑两周,只得请假在家办公。
刚出卧室门,就看到端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出了房间,这会儿蹲在茶几上,浑圆的小爪爪正跃跃欲试地朝水杯里伸。
“端午”是这只蓝白英短的名字,去年她大学毕业,傅月宜非要有仪式感地送点东西,最后就选中了一只猫。
它目前刚满一岁半,胖手胖脚的,长相用赵维运的话来说就是“有点短智”,不过正因此显得特别萌。
而上周,时颜却差一点失去它。
这会儿想到还有些后怕。
她摸了端午一把,顺势在沙发上坐下。
端午歪了歪脑袋,睁着玻璃珠似的眼睛,在人类跟水之间纠结两秒,最后还是“喵嗷”一声,屁颠颠地跟了过来。
时颜挠着它的下巴,顺手打开手机。
最先看见的是容丹发来的二十多条消息——
容丹:「时颜,真的对不起啊」
容丹:「我知道我经常丢三落四的,但那天是真的没想到,不是故意不关窗的」
容丹:「我新租的这个房子,地段不好,晚上特别吵,然后离咱们公司也很远,今天早上没挤上地铁都迟到了,被主管训得好惨」
容丹:「你让我搬回来行吗?」
……
后边还有一堆保证。
但时颜是真的不敢再信了。
她原先出于好心,让找不到房子的容丹住在自己家,没想到带来的是没完没了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