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安排在早上。”明皓轩说。

“那么早啊……”凌瑶瑶喃喃地说了一句，掩饰住心内的无限纠结，轻声说道：“那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起早。”

“你真的想要我走？”明皓轩突然俯下脸，静静地看住她。

他黑深暗沉的眼眸如同能吸引住人魂魄的宝石一般，所有熟悉亲切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凌瑶瑶的心跳陡然间紊乱了起来，同时也生出了更多难以言说的感触。

她下意识地垂下眼帘，躲避开他灼灼有力的视线，低声说：“你本来不就是要走么？我又不能改变什么。”

“如果你说出你的想法，没准真的能改变什么。”明皓轩的心情一阵激荡，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十分认真地问：“瑶瑶，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去欧洲？舍不得我离开你那么久？”

“我……”凌瑶瑶被他问得心乱如麻，真想点点头说是的，可是她又很快想起了黎梦雪，想起了他们之间那难以跨越的沟壑，话到嘴边，最终变成了极为疏淡的一句：“不是，那是你的工作需要，我没有别的想法。”

明皓轩放开了她的下巴，眼里燃烧的火焰熄灭了，变成一潭深幽的湖水，看不出里面的任何情绪。

好久，他才站起身来，声音恢复从前的冷静疏离，犹如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么陌生：“好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听到他这样生疏淡漠的语气，凌瑶瑶的心里忽然掠过一阵奇异的恐慌。好像这是他们的生离死别似的，好像他这次走了之后，她就再也看不到他似的。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赤着脚从床上跳了下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轩，别走！不要离开我！”

“你说什么？”明皓轩的脊背僵直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转过身，眸光深沉地俯视着满面忧伤和恐慌的女孩：“丫头，你在害怕吗？你让我别离开你？”

“是的，我舍不得你走！舍不得你去那么远！舍不得那么长时间不和你见面！我怕你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凌瑶瑶拼命地点着头，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着晶莹哀伤的泪光，宛若是沾满水珠的黑葡萄，稍微一碰，就会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

“傻瓜，我怎么会不回来？我一办完事情马上就会回来！”明皓轩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所有的理智和这几天苦苦树立起来的决心，在这一刻全部土崩瓦解，展开双臂不顾一切地拥抱住微微战栗的女孩，爱怜地去吻她挂在睫毛和脸颊上的泪珠，发誓般地说：“别哭，宝贝，你别哭，我不会离开你！真的不会！”

他不说这些话还好，一说这些，凌瑶瑶越发感到心酸难耐。连日来深深掩埋在心底的委屈和痛苦一齐涌上心头，眼泪真的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毕竟，她是个从小就缺乏家庭温暖和亲人关爱的女孩，没有人可以让她撒娇，也没有可以让她诉苦。她从前在外面受了伤害或是委屈，只能一个人默默消化，独自躲在一边舔舐伤口。

而现在，明皓轩这个她一直痴心爱恋却又遥不可及的男人，突然对她说了这么一番温暖亲切，感动人心的话语，让她怎么不心潮起伏？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