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两个字很好,轻轻念出了口。
“旭之。”
春日的轻风透过窗子吹进殿中,案几上的书册纸页纷纷作响,她的声音娇嫩酥脆如黄莺出谷,响在他耳边,萦萦绕绕,甜到他的心里。
他微微一震,口中道:“再唤一遍。”
她转过头,双眸熠熠瞧着他,笑得极是灿烂,又重复了一遍:“旭之。”
男子口中缓缓滑出两个字,“大胆。”可唇角却已勾起一个弧度,眉宇间一片璀璨笑意,心口满满的欢喜让他的神情从未有过的愉悦。
她的声音真是好听极了,就是这样两个字,他觉得满心满意都被她脆生生的嗓音拂得一片柔软温暖,让他想再多听几遍才好。
他低头吻在她唇边,“虽然大胆……但是唤得很好听。朕喜欢的很。”
“以后若是没有旁人,便都这样叫我吧。”他凑到她耳畔,说了这么一句。
他温热的气息吹过她耳侧,痒得很。白玉般的耳垂微微发红,她侧头想要避过,却被他捉住,低头含住了她软嫩的小耳珠。
呼吸骤然升温,她的心都跟着颤动起来,身子一阵酥软,全然瘫在了他的怀中。
他双臂顺势紧紧将她摁在怀里,让她淹没在他熟悉而汹涌的气息中。右手的笔从指尖滑下,啪嗒一声落在桌案,又顺着雪白的纸滑到桌沿,最后掉到了地上。
却再无人管它了。
沈天玑对他这时不时亲热的习惯着实没有办法,可是想到他亦是因一腔挚情才如此,加之迟早要与他成亲的,她便由着他去。
与其说是由着,不如说是她亦被带入这让人脸红的漩涡里,再难寻到拒绝的力量。
这案几本就在榻边,两个人纠缠难分,难免又要到榻上一番胶着。末了,他无限压抑,只觉得这可真是自作自受。
于是更坚定了他立刻大婚的决心。
事实上,帝后大婚的诸事早就开始准备着了,礼部官员连带着下头许多人,都已经忙了数月之久,也只因沈天玑在湖中住着,才不知始末。
沈府的人自是喜笑颜开,可也有不高兴的。沈老夫人和林氏多少有几分舍不得,特别因有太后的前车之鉴,生怕沈天玑要在宫里受苦。可自从册后诏书昭告天下以来,整个沈府最为异常的要属沈天瑱。
一连数日都默不作声,闷头闷脑地把自己关在屋里,连太学也寻了个借口不去上了。
这日,沈天珩到了沈天瑱的院子,宽慰了他几句,只道能成为一国之母,他们也应该为她高兴才是,说了大半日,沈天瑱才不满出声道:“说立后就立后,皇上也太过霸道了些!他有问过妍儿的意愿吗?”
沈天珩皱眉道:“休要口出犯上!妍儿是懂事知礼的,自然会遵从圣旨所言。”
“可是妍儿要是不愿意呢?皇上身边有那样多女子,妍儿岂不是要日日窝在那座宫殿里受委屈!”
沈天珩听他这话,不禁冷了眉目:“这话在府里还好,在外头可莫要提起。这天下都是皇上的,遑论一个女子?受委屈又如何?当年姑姑那样不愿意,还不是在宫里待了一辈子。”
这几日他因为愧对纳兰崇,心里多少也有几分不舒服。听说纳兰崇因此事进宫面圣,最终都不了了之,这几日都在府中歇息,连翰林院都未曾去过。他知道,这册后事件,背后还有许多他不知的隐情。说不定还与那位如今远在边关的大哥有关。
只怕皇上和妍儿早就见过了,或许还不止一次,不然那日忠勇侯府,皇上怎么会从天而降,把沈天玑救了下来呢?
倒是他多事了,竟然还指望着纳兰崇做他的妹夫。
沈天瑱听出他的严厉,顿了顿,双目都变得通红,仿佛哭了一般。
“三哥!我想日日陪在妍儿身边,”他哭丧着脸道,“那些男子无不是三妻四妾,皇上更是有后宫女子无数,妍儿从小都是被咱们宠着长大的,在那种地方定要不惯的!”
沈天珩淡淡道:“女子长大了总要嫁人的。左右她都快要不是我沈府的人了。”
“谁说我不是沈府的人了!”
一声熟悉的娇脆声嗓,二人一顿,却见门口处跨进来一个女子,一身娇艳桃花粉的长裙,发上珠光点点,簪了几只细小精致的粉色绢花。
一阵轻风拂过她柔纱的衣裙,带起阵阵波动仿佛水上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