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有些恐慌,无措的看向那美妇人,“啪”一声脆响,女孩觉得脸上生疼,枯瘦的小手无措的捂住了脸蛋。
“跟你说了多少次,傍晚之后,不许来这间屋子,你偏不听,我就不该生你,生了你就是出来添堵的。我就后悔当初你刚出生没有掐死你。”妇人指着女孩破口大骂。
她只觉得有种锥心的难受,比脸上的疼痛更疼一千倍,她默默的将另外一只手松开,手里是一支初春的桃花,但是被女孩在手里捏了一晚上,已经有点发黑了。
“春桃姐,又在骂啊遥啊!”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
原来自己叫啊遥,女孩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今年好像五岁了,眼泪让视线有点模糊,她抬手擦了一下眼泪,才看清眼前也是一个美人儿,眼角向上飞扬,说话间眼波流转,煞是娇媚。
“我说春桃姐,这啊遥长得多心疼啊,假以时日,定是比你这花魁还每上几分,你这每次对她都是非打即骂,是什么道理,你要是不想要啊遥,不然给我养吧,我一定把啊遥当成我的亲女儿一样。”娇俏的女声带着笑,话语说的也十分亲切,但是啊遥却生不出半点好感来。
“腊梅,你最近是太闲了吗?哦,我也了解,你前段时间的两个金主去找夏荷妹妹了,你要是太闲,来找我啊,我分你两个恩客,我可是最近正在头痛招呼不过来呢!”春桃一扫怒色,变得笑语盈盈。但是那冬梅倒是变了脸色。
冬梅咬了咬牙,从鼻子中冷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春桃一眼道:“不老姐姐费心,姐姐马上就是三十的人了,还要带个孩子,也没几年风光了,可要抓紧时间抓牢你的恩客,我的时间可长着呢。”说着扭动着身子走了出去。
春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头又看到了留着眼泪的啊遥,脸又拉了下来,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哭什么哭,你娘我还没死呢,没用的东西,就会浪费我的米,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出去,老娘看到你就心烦!”
啊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向着春桃恭敬的鞠了个躬,从低着头静静的准备走出春桃的房间。
“等等!”身后的春桃叫住了啊遥。
啊遥心里一喜,难道是娘要留我吗?其实她要求真的不高,她只想自己变得有用一点,有一天娘能对她微笑一下,好一点点,可以留在娘的身边,可是娘把微笑和煦都给了那些来来往往的男人,留给她的只有打骂和怒气。
街上的说书先生说人生来就会历经生老病死,生来就有喜怒哀乐,娘一定是把喜乐给了别人,所以能给自己的只有怒和哀,真希望那些来找娘的男人能少一点,这样也许娘就会留一些喜乐给自己。
不过既然娘在自己这里没有了喜乐,那么自己一定要将喜乐留给娘,这样就会冲散娘的怒哀,而且娘最讨厌她哭,说眼泪是这个世界最没用的东西。
这样想着,啊遥对春桃漏出了笑脸,春桃眉头皱了皱,从盒子里面拿出了十几个铜板道:“这两日你都不要来我房间,我可没空给你饭吃,你若是饿了就去厨房找阿花,要是找不到,就自己去街边买点馒头吧!”
啊遥的微笑一下就将在了脸上,但是还是努力笑着说:“知道了娘。”
春桃看到啊遥这副模样,心头烦闷,将钱扔在了啊遥脚边道:“你快滚吧,我看到你就心烦!”
啊遥闭上了嘴,蹲下捡起了地上的铜板,静静的走出了房间,一出房间,泪水便顺着脸颊流到了还在微笑的嘴角,再一滴滴的掉在地上。
她擦了擦眼泪,将铜板放进一个小锦囊里,那是娘买脂粉时包脂粉用的小布袋,后来娘不要了,要扔了,她就偷偷留下来,又系了根绳子,挂在脖子上装一些小零碎的物品,娘看到只是皱了皱眉,也没有骂她,她便就这样一直呆在脖子上。
将铜板小心翼翼的拴在脖子上,拎了拎,已经很沉了。她又小心的锦囊放进里衣里还用手拍了拍。走进厨房,大家都在忙,根本没人会理会她。
她不敢跟厨房的大花要东西吃,只是看了看那些被收拾下来的客房的托盘,里面常常有客人碰都没碰过的食物,一般如果食物新鲜,大花会把那些没动过的食物再整一下,拿给下一位不太有钱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