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渊抬手腕,看了下表,“明天走前过去辞行。”
老先生刚入土,下午过去安慰的人会很多,老夫人正在伤心头上,未必能一一答谢,多数会由子女代为出面。
下午葬礼结束,季临渊回到酒店,心头那股慌乱感丝毫没有减轻,于是给宋羡鱼打电话。
宋羡鱼说一切都好,他不放心,叮嘱了好几遍有事一定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宋羡鱼连说知道了,似乎觉得他太婆妈。
电话是宋羡鱼挂的,季临渊看了看手机,敏锐地察觉到宋羡鱼有些反常。
皱着眉拨出丈母娘的号。
萧让眉不知道再跟谁打电话,手机一直处于通话中。
等了一阵再拨,还是通话中。
季临渊越发觉得不妥,把电话打去程如玉那儿。
程如玉倒是秒接,“四哥,你回来了?”
季临渊出差钱给他打过电话,他知道季临渊要去海南。
“还没。”季临渊道:“小鱼那边有情况吗?”
“……”程如玉明显安静了一会儿,再开口的声音有些忐忑,“你、你不知道啊?”
季临渊眼眸一沉,直觉不好,果然又听程如玉说:“小鱼刚刚进了手术室,再过几十分钟你儿子就出来了……”
“没人告诉你啊?”程如玉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情绪很差,莫名有点心虚:“我还以为小鱼早就给你打过电话了……”
“她情况怎么样?”季临渊声音很冷很低,透着紧张。
“我们医院产科主任亲自主刀,不会有事,等你回来,保证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和活蹦乱跳的媳妇……”
嘟嘟——
他没说完,电话里传出忙音。
“……”被挂了电话,也不敢有怨言,赶紧去产房外献殷勤。
程如玉到产房外,萧让眉流着泪守在门口,季老夫人和季楚荆及史雅兰在一边安慰。
“二婶别担心,小鱼不会有事。”程如玉跟着宽慰两句,然后说起方才季临渊的电话,“你们没告诉他呀?”
萧让眉擦了擦泪,“刚过来时小鱼说临渊明天就回来了,不想打扰他,之后匆匆进手术室,我也忘了这茬……”
程如玉点点头,“估计他很快就能赶回来。”
……
季临渊收了线,立刻交代邵允定最近的机票,四点半登上回京城的航班,八点半,飞机降落在京城国际机场。
机场外早就有专车等候。
季临渊一路跑着上车,一个小时后,车子直接开到京和医院住院大楼底下。
程如玉将功补过地候着他,准备亲自带他上楼。
“你……”回来得比我想的还快。
只是后面几个字没说出口,季临渊已经从他身边跑过去,“少啰嗦。”
“……”程如玉难得见他如此不淡定,心下稀奇,不过仍是抬脚跟上他的脚步。
电梯缓缓上行过程中,季临渊似是觉得电梯太慢,拿手拍了几下数字键。
“你就是拍烂了,它也不会加快速度。”程如玉抱臂靠着电梯壁,看着季临渊这猴急的模样,笑,“放心,你老婆儿子好着呢。”
季临渊扫了程如玉一眼,目光微凉,“在你肚子上划一刀试试。”
程如玉:“……”他那是好心安慰?听不出来么?
真是不识好人心。
终于电梯在顶层徐徐往两边打开,刚开到一半,季临渊侧身从缝隙里挤出来,跑向宋羡鱼所在的病房。
“嗳!”程如玉跟在后面喊:“你慢点嗳,又没人跟你抢儿子抢老婆!”
来不及敲门,季临渊直接拧开门把进去——
宋羡鱼躺在病床上,输液器连接着镇痛泵,身旁放着襁褓,她瞅着刚出生的小家伙,怎么看,都看不够。
忽然听见开门声,本能地转头,看见季临渊的刹那,哪怕知道他已经赶回来了,双眼还是迸射出惊喜。
“你回来了?”
宋羡鱼苍白的唇瓣弯起,双眼如星,“快过来看看我们的儿子……”
季临渊捧住她扎着输液器的手,在床边坐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男人的语气,带着责备,却又舍不得责备,声音温柔深情,“这么不听话!”
宋羡鱼听见他气息微喘,又见他一向整齐不苟的头发乱了一缕,没扎针的手朝着他的脸伸过去。
季临渊自觉弯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