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2)

却半点烦躁生气的迹象也没有。

像是在神识混沌不清明之下,也知怀里的人是罗翠微——

便只有全然的纵容与宠溺了。

罗翠微粉颊讪讪遽烫,愧疚又羞涩地将手指收回来,乖模乖样地窝在他热滚滚的怀中。

午后的寝殿内四下静谧,外头的蝉鸣远远传来,此起彼伏,嘈嘈切切,纷乱如罗翠微那陡然急促的心音。

罢了,话本子上不都说,“世间男女之间最难得、最难求的,不过就是两心相悦的互属吗”?

她喜爱上的这个人,正巧也是个即便在昏沉睡梦中,也还惦记着及时回应、不愿冷落她的人——

光这一点,她就已比有些“但求一心人,求之却不得”的人走运得多。

或许明年春来时,这人照样会错过与她并肩漫步繁花下;

或许在余生漫长岁月里,这人还会错过许多与她携手享受冬夏四时的美好光景。

可是,只要他在她身边时,总能如此温柔而不自知地倾心相待,她便有勇气替他撑起他背后的小小天地。

让他在受伤时有归处,疲惫时有枝栖。

云烈,你自安心去护着这天下万民、浩荡山河;而我,只管护着你。

我们就这样,勇敢又温柔地相伴着,好好走下去吧。

罗翠微无声扬了笑唇,悄悄地将脸凑近他些。

柔嫩红唇停在与苍白薄唇间距约一指的距离,虚虚地,隔着夏日灼热的空气,隔空假作偷亲了一记。

怕再吵醒他,其实她的唇并没有当真碰着他的。

可那睡得昏昏沉沉的人却像开了天眼似的,明明从头到尾闭眼沉睡着,却在她这个举动后倏地凑近了脸来,扎扎实实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啵”一声,像一朵小花乍然盛放的脆甜声响。

顷刻间便似有蜜香四溢,绵绵裹住榻上相拥而卧的一双人影。

“偷亲我……”云烈模糊地嘀咕了一声,将脸埋进她馨香温软的如云轻丝间。

沉嗓因虚弱困倦而含混至极,却在黏糊缠绵的话尾里藏了心满意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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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只要过了开春最忙的那两三个月后,罗翠微的作息就会变得很有规律。

每日午歇至多也就半个时辰,正未时之前一定会起身。

云烈一气儿昏睡到申时过半,醒来发现怀中的娇妻又不见了,当下恼得牙痒痒。

睡了将近一个半时辰,他的精神又比晌午时好了许多,下床穿好衣衫后,气势汹汹就去寻那偷偷从他怀里跑走的娇妻了。

他决定要好生同她讲讲这道理:总是趁夫婿睡着时偷偷跑掉,这太不像话了。

在府中众人的陆续指点下,他一路从后殿行到中殿,终于见到正捧着账本与陈总管说话的罗翠微。

罗翠微抬眼看向他,似乎有些疑惑:“醒得这么早?”

方才她起身时,见云烈睡得极沉,估摸着他怕是要睡到酉时去了。

“你又偷跑。”

原本是要按照计划冷面以对、严厉指责,可话一出口,却十足是个喵喵叫的病猫。

云烈自己也给惊着了。

罗翠微被他那幽怨的语气逗笑,抖着肩膀对陈总管道,“陈叔,烦您着人去膳房将吃的给殿下拿到这里偏厅吧。”

老总管陈安强忍着笑,绷紧满脸的皱纹,严肃点头。

出师不利的昭王殿下沮丧地摸了一把脸,跟在自家夫人身后进了中殿偏厅,闷闷落座。

罗翠微坐在他身旁,慵懒翻着手中的账本,时不时偷笑着哄他几句。

片刻后,他像是终于缓过来了,忽然低声问道,“晌午在回廊那里时,你为什么不高兴?”

罗翠微终于将目光自账本上挪开,扭头看向他,柔唇带笑,“没有啊。”

其实也就是转瞬即逝的片刻落寞罢了,他那时昏昏沉沉,她以为他没有察觉的。

云烈微恼,握住她的右手指尖,将那皙白柔荑送到唇边——

在她的皓腕上轻轻咬了一口。

“你你你……脸呢?!”罗翠微赧然红脸自椅子上跳了起来。

她先是惊慌地回头看向偏厅门口,确定外头的侍者没有偷看,这才捏紧了拳头冲云烈鼻尖挥了挥。

这种过于亲昵旖旎的举动,若只是二人私下里还好,可眼下随时可能有人会进来,她实在有些克服不了心中的羞赧窘迫。

“我在军中听同袍说过,”云烈面上浮起赭色,却理直气壮地抬了下巴,“有了媳妇儿忘了脸!”

罗翠微被噎住,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没好气地笑啐,“什么歪理。”

见她似乎不想回答“晌午为什么突然不高兴”这个问题,云烈闷闷一叹,郑重低声道,“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