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也察觉到了陛下的不对劲,陛下今日在朝堂上表现得对隐逸一事十分感兴趣,他怀疑是受了那个叫姜鹤的道士的影响。另外,苏相还觉得陛下的精神气似乎没有以前足了,记性不如以前,极其容易乏累,但是气色却没有那么想象中的糟糕,似乎不是生病了。”
贾坤收起信,跟宁鸿轩禀告苏相的意思。
宁鸿轩“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神色不变,但眼神微冷,“父皇一直想要长生不老,原先也找过道士,却都没有什么用处,但是江家找来的这个道士却深受他信任。”
“姜鹤?”
贾坤沉吟,“我们调查这个人,他是云游四方的道士,因机缘巧合才与江昭认识,结为莫逆之交。也正是江家,他才有机会入宫,成为如今的上师。”
宁鸿轩似笑非笑,“若真是云游四方的道士,又怎么会甘心受皇宫的束缚呢?既然说是江家找来的人,他的身份就一定动过手脚。”
贾坤点了点头,“王爷说的是,我们的人仍在外面调查。如今秘卫队分散在四方,一部分在江南辅助桓誉他们调查欢煦坊,一部分在郑国调查罗蝉司腰牌的秘密,一部分在调查姜鹤一事,剩下的高手都集中于京城,以备不时之需。”
宁鸿轩拧了拧眉,无奈地叹了一声,“诸事烦忧。”
“京城也不安宁,连牧的出现、三皇子的来访,怎么看都有些意味不明。”
贾坤皱眉,“就说这位三皇子,王爷……您觉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车驶过昏暗阴冷的竹林,终于见到了阳光。
宁鸿轩抬手掀开帘子,看向外面,只见已是穿过了大半个虹河,来到了虹河的后花园,与其说是虹河的后花园,不如说是皇家的后花园——这儿建造着数不尽的皇家别馆,供皇族赏山水之美。
虽是初冬,已有隆冬之寒意。
虹河三面环树,一面依山,放眼望去,为缥缈的墨绿色所笼罩,只是随意一瞥,就让人心生畏惧。
而在这样的环境下,湖面上乘舟飘游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主意。
“应该是个玩心很重的人。”
宁鸿轩淡淡地笑了一声,放下帘子,收回视线。
贾坤不明所以,掀开帘子,四处看了看,目光忽然定住。
只见虹河中央有一条不大不小刚刚好的小舟,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姿态闲散地斜倚在小舟上,竖吹玉箫,萧声袅袅,别具风雅韵味。
他放下了玉箫,似乎是嫌弃侍卫划船太慢了,挥挥手让那一个人开,他亲自去划。
看上去,像是个满是贵气的江湖小少爷,毫无皇家的端庄。
“王爷,这……”
贾坤放下帘子,无可奈何地看着宁鸿轩,“这就是让郑归忌惮不已的三皇子吗?”
宁鸿轩神情淡然,“那天在巷子里遇到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他是这么一个性子了,喜欢音律、寄情山水。不过也不必小瞧他,他背后是郑国最强大的势力,既然能成为郑归的敌手,他不可能那么简单的。”
贾坤面容严肃,点了点头,“王爷,或许我们借此机会,探一探他的深浅,以及他对郑归的态度。”
“我知道你的意思。”
宁鸿轩顿了一顿,“但是苏相说,郑国宫廷的情况既复杂又简单,在我们没有了解清楚之前,千万不能轻举妄动。郑闲和郑归这两个人也是,虽然郑归与郑国楚家有仇怨,但郑闲此人对郑归似乎格外依赖,在宫中也是百般维护。”
他看向虹河中的一只小舟,眯了眯眼睛,“郑归也会以为郑闲只是看上去是个天真的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