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1 / 2)

在英国, 基本人人都在用facebook,加加熟人,发发照片。

有人不让陌生人看他facebook的好友列表,但大部分都没屏蔽。

没屏蔽的,每个人的好友列表里面都有好几百人,多则上千。阮思澄滑着滚轮,一屏一屏地看下去。

半小时后,凭借超常的记忆力,阮思澄发现,好几位退款者的好友列表里都有一个叫benjamin cheung的,感觉是个香港男生,而benjamin cheung主页赫然写着,公司:peng pai!!!

澎湃!!!

阮思澄把嘴唇抿抿,继续查。

全看过后,她发现,还有几位“消费者”的好友列表里都有个叫lindy fu的女生,没写中文名字,也没说工作单位。阮思澄想了想,把她头像拷贝下来,发给邵君理,让邵君理在中国的社交网络、聊天工具上搜搜图。几个小时以后,扬清ai的工程师说,他发现某个聊天账号的头像跟facebook这张一样。他们调出实名信息,请澎湃的一个朋友在内网上查了查,看见……果不其然,这个lindy fu,也是澎湃的员工,目前在意大利的分公司工作。

也是澎湃!!!

作为女生,她就知道,lindy fu在几个平台上的头像是同一张!

人嘛,都会选择最好看的一张照片当作头像,而各方面都适合的其实还是挺难找的,一个阶段很可能就一张看着还算顺眼,别的都不如它。

阮思澄又从头到尾挺细致地复查了遍,发现两条漏网之鱼。她又想出一个办法,最后发现也来自澎湃。

“……”

呵呵。

“君理,”阮思澄到他的身边,说,“傻逼黑手就是澎湃!”

“来,说说,”邵君理把对方抱着,“怎么想到的?”

“简单。幕后黑手想做的好,就不能光是把掉包了的药盒退给菲菲,让卫生部拿走抽检,还需要在扬清宣布召回以后把大量的有毒药盒也交回去,否则就太不对劲了。因此,他们需要提前购买,掉包做局,等着召回。幕后黑手毕竟不敢让毒药盒真被卖到顾客手里。”

“当然。”

阮思澄说:“‘菲菲药房’退货政策一直以为都没变过——怎么买的怎么退。现金买的现金退,信用卡买的信用卡退,电子支付买的电子支付退,这样最后才好走账。但是对于这次退款,你却决定只用支票……扬清承担全部损失,菲菲那份照拿不误,还让员工到现场去专门负责这个事情。你这样做的原因是希望拿到顾客信息,你一开始就想到过扬清可能被嫁祸了。”

“嗯。这边整个管理流程应该不会出大问题。”说到“嫁祸”,声音冰凉。

“澎湃呢,在菲菲的那些药盒应该是用现金买的,也想用现金原路退了。他们觉得有产品和购物小票,本人过去就可以了。可突然间,你要名字!可以写在支票上的真实名字!还要出示本人证件!这个事儿比较突然,两天以内就得解决,而澎湃呢,为了造假,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不然,总不好说,菲菲药房库存里的智能药盒全部超标,菲菲药房卖出去的都没超标吧?那实在是太诡异了,一看就有猫腻儿呀。库存里面还有10个呢!卖出去了30多个,总要把些也超标的混入召回的产品里。”

顿顿:“然而时间比较紧张……一下上哪拉16个人?只能澎湃自己的人求求周围亲戚朋友。然而嫁祸需要隐蔽,不大可能众人皆知,所以肯定,每一个知情员工都要拉来好几个人!大家工作这么久了,都会有些当地朋友,室友啊,校友啊,等等,拉到几个熟人不难。可是澎湃完全忘了,这些‘顾客’在facebook上有共同好友!扬清没把收回来的智能药盒堆成一堆,而是可以精确到谁退回来了哪个药盒,总结出了问题名单,所以呢,我就翻呗,果然发现一些马脚。”

邵君理的眉眼温柔:“嗯。”

“benjamin cheung,lindy fu,这些小孩也挺惨的。在欧洲,可能工作不好找吧,知道点啥也得忍着。”

“嗯。”

而后,就在这个时候,也许因为心情放松,阮思澄一下子想起来lizi zhang,也就是liz zhang,是谁了!

她简直想尖叫一声!

因为那是钱纳老婆!!

当年,他们三人“蜜月期”时曾讨论过英文名字。贝恒说他没英文名,就叫“heng bei”,在mit都是,对美国人不难发音。那时钱纳笑着接道,他老婆的中文英文一个发音,中文丽姿,英文liz。阮思澄在那个时候也就听了一耳朵,没往心里去。

阮思澄刚想开口说,邵君理便收到了email。

对专用来做局的global healthcare wholesale负责人的调查来了。这公司的存在意义就是购买智能药盒、分析配方、协助仿造。

里面附的文件列着能查到的所有lizi zhang。

其中第一行就写着,

最可疑的“张丽姿”她丈夫是澎湃科技的前员工,叫钱纳。

邵君理:“……”

“邵总,”阮思澄道,“我刚刚也想起来了。钱纳老婆,叫啥丽姿,英文是liz,他以前说过。这样一切都对上了,之前钱纳颠倒黑白说阮思澄窃取数据,说明他早参与其中,现在负责采购药盒其实一点都不稀奇。问题只是,他为什么在三年后跳了出来?澎湃科技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邵君理笑:“接着说。”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

“钱纳是被澎湃逼的。他那个人根本不会钻牛角尖、打击报复,他很‘理性’。而他老婆……十分优秀,感觉也是彻底急了。钱纳天生有白化病,他老婆还特别爱他,当年不顾父母反对硬说要跟钱纳一起,在她家的客厅地上整整跪了两天一夜(第7章),现在娃都生两个了,肯定不是一般爱他。我在想,会不会是,窃取数据那个事儿……被澎湃给查出来了?钱纳不想蹲大牢,也只能答应对方提的各种要求。而且想想,对于澎湃来说,钱纳是个很适合的负责人选。首先,他胆子大,从居然敢窃取病历就能看出这一点了。其次,他能力强,这点谁都不能否认。第三,钱纳现在又在创业,不用坐班,比较自由。这也可以充分解释,之前钱纳为什么敢颠倒黑白狂泼脏水,因为只要澎湃拒绝提供这方面的相关证据,社会公众就不可能知道到底是我偷的还是钱纳偷的。如果不是那份录音,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邵君理的唇角一弯:“跟我想的差不太多。”

“嗯……”阮思澄又说,“不过,虽然咱们心知肚明,却还需要更多证据,组成证据链。”

其实,钱纳做的已经很干净了。

然而还是那句话:假的就是假的,绝不可能毫无破绽。

若一件事从头到尾都找不到任何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它是真实地发生过。

钱纳说服自己老婆在国外开空壳公司,采购扬清智能药盒,分析成分,仿制、加毒,实施完美调包计划而后举报到卫生部。

他并不敢让菲菲把杀人药盒给卖出去,于是选择被抽检的当天早上上门退货。

若换个人掌舵扬清,钱纳应该就成功了。

意大利的卫生部门盖章“有毒”,收回来的药盒也有四分之一无法达标,正常企业都会立即对代工厂产生怀疑,而后甩锅、指责、诉讼,代工厂则百口莫辩。可邵君理觉得不对,竟猜出了事实真相。

除了他,还有谁会想到这些??

同时,钱纳迂回的从经销商处购买药盒的策略也几乎成功了。他没有在菲菲购买,也没有在网上购买——从这两处大量采购都太容易被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