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心说你还问我脑子琢磨什么,你脑子琢磨什么呢,我刚才那话已经很不客气了,你怎么居然还能一脸关切?可无语之余,又觉得原本心里头那点闷火被他这么一搅合,散了大半,语气便不由自主跟着缓了下来:“我能有什么事儿,没睡好呗。”
“得了吧,我瞅你就是感情不顺,”孟晓坤冲他挤眉弄眼道,“来,跟哥说说,没准儿能给你指点个迷津什么的。”
“呦,你还知道指点迷津这词儿呢?”贺远哭笑不得,“再说了,咱俩一年生人,哪儿了你就哥?”
“大你半年也是哥……”孟晓坤撇撇嘴,“诶,说真的,你是不失恋了?”
贺远嫌他说个话都快贴自己身上了,默默往后退了半步,重又打量了他几眼,没承认也没不承认,只淡声问了句:“你怎么确定一个人心里是不是只有你?”
“得,我就知道!”孟晓坤一拍大腿,马上来了精神,“怎么着?那姑娘还有别人?”
“…………”贺远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我也是有病,问你这种二流子干嘛,能说出正经的才怪了,干脆转了个身,不想再搭理他。
孟晓坤见他不接茬儿,还当他是真碰上脚踩两条船的主儿了,一时面上挂不住所以不想说了,于是赶紧拽着他胳膊拦了一下,带着几分听热闹的心态询问道:“别不说话啊,你就当我刚才的话是放屁,到底怎么个意思?”
贺远心说你就是放屁,白了他一眼:“什么意思都没有。”
“诶,你别话说一半吊着我啊,怪难受的。”
“不是,我说孟晓坤,你就认准了我有事儿?”
“不是我认准了,是你脸上写着了,”孟晓坤摊摊手,那意思自己还挺无辜,“你不好意思说也没事儿,你听我说,这姑娘吧,都那样,谁对她好她就跟谁好,这种事儿就怕比,你要真喜欢,你就往死里对她好呗,我就不信她不乐意跟你。”
贺远一挑眉:“就这?”
“怎么了?”
“你就给我说这经验?这还用你说。”
孟晓坤摸摸下巴,心里寻思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压根不是这事儿?那还有什么事能让贺远这种拿奖状的积极分子上班时候走神,脑子拐了几道弯后突然一顿,琢磨着该不会是那方面的事儿吧,也就只有那种事儿能让任何一个男的格外往心里去,于是他少有的斟酌着问了句:“诶,是不是你跟那姑娘,你俩,那个……”
“哪个?”
“就那个……被窝里那点事儿呗。”
“你可真是那什么嘴里……”贺远愣是被他说乐了,“就没那事儿,你这都扯哪儿去了。”
“没有?她不乐意?总不能是你不乐意吧?你又不傻。”
“你这都说什么呢,我看我师父真没说错,你就是个流氓胚子。”
孟晓坤似乎完全不在意旁人对自己的评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又追着问了句:“该不会是你介意那……已经不是姑娘了吧?”
“…………”
见他不吱声,孟晓坤还以为自己猜着了,继续顾自发表看法道:“不是吧哥们儿,你还在乎这个,这有什么的,真喜欢就不在乎这些个。”
贺远心说你是不在乎,你净糟蹋姑娘了,可转念又一琢磨,其实这话多多少少说到了自己心里,虽说也就沾个边儿,可他却没法否认,自己的确是有些在意苏老师的过去。
自打上回听唐士秋说了那些话,贺远一连好几天都无精打采。起先他完全无法想象那个在自己心里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竟还有着那样一段往事。后来他又琢磨那个军官得是个怎样优秀的人,才能让苏老师如此不计后果地做出那样的选择,以至于不得不远离家乡独自在外这么多年。某个瞬间,他甚至想跑去问问苏倾奕有没有后悔过。